徐采薇吓得不轻，正要叫人却被他拉住了手。
“不要拒绝我，没了你我宁愿去死。”
“采薇已有心上人，恐怕要辜负二表哥错爱了。”
挣脱开他的手，徐采薇将伤药放在了桌子上，快步出了门。
将蔺书荣吐血的事情告诉了柳氏，她便逃似的离开了院子。
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地替蔺书荣擦拭脸上的鲜血，他却只像个木头，毫无生机，任由摆弄。
看他这幅样子，柳氏也很是心疼：“二弟，算了吧，这京城中的好姑娘多的是。”
“可她只有一个啊……”
他眼神空洞，像一个濒临绝望的远行者。
她说她有心上人，那人定是萧景尧吧？
他们才认识多久，自己与她又认识了多久，明明是他先来的，凭什么轻而易举被萧景尧抢走了他视如珍宝的姑娘？
瞳孔骤缩，蔺书荣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头，指甲深入掌心……
告别了李氏，徐采薇坐在马车中黯然失神。
原来拒绝别人也会这么难受。
可最难受的不是自己，是蔺书荣。
从前觉得有很多人喜欢是好事，那种被人追求被人包围的感觉才是幸福。
可是她忽略了被拒绝的那些人的心理感受。
那种痛不欲生，那种顿觉一切丧失了意义的茫然。
甚至徐采薇不知道日后再面对安宁侯府，自己又该如何。
是像从前那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可欠下的人情还不清啊。
坐在听雨阁的秋千上，徐采薇把玩着樟树叶，双眸无神。
“绿萝，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小姐为什么这么想？”
绿萝正打理着花园，转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她。
“我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却葬送了别人的幸福。”
绿萝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蔺书荣的事。
“小姐，今天你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放下手中剪刀，绿萝擦了把汗：“奴婢觉着小姐没错，哪有人大爱无疆，什么事都应着别人的？若真如此，当初萧世子岂不是得同时娶了三公主和云小姐两个人，小姐岂不是也得同时嫁给萧世子霍少爷和蔺公子三个人？”
徐采薇忍俊不禁，心中的愁云也散开了些。
绿萝话粗理不粗，的确是这么个理。
天寒地冻，锦绣衣庄送来了徐采薇定制的袄裙。
除却自己的一套水绿织金绣花袄裙，还有一套给老夫人的深蓝印花福寿长袄。
换上新衣，徐采薇对着铜镜转了个圈，镜中女子冰肌玉骨，鹅蛋小脸白皙红润，似微熟的水蜜桃。
即便袄裙厚重，仍旧掩藏不住她姣好的身段，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水绿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打了个旋儿，露出脚上银丝织花的翘头白履，上头一颗硕大的明珠增添了几分贵气，衬得少女越发清新可人。
整理好仪容，徐采薇亲自捧着长袄给老夫人送去了翠松院。
翠松院松柏耸立，沿着青石小径蜿蜒前行，不时便到了大堂。
头顶的牌匾龙飞凤舞着四个大字——福寿安康。
老夫人正斜倚在圈椅上闭目养神，屋中热气腾腾，角落中的雕花铜盆燃着红彤彤的碳火。
徐采薇屈膝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采薇来了？”
老夫人眼尖地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长袄。
长袄叠得平平整整，露在最上头的领口绣着金丝花边，以硕大的白珍珠为扣，素净又贵气。
“天冷了，孙女思忖着也该给祖母做件袄子，祖母虽不缺衣裳，却也是孙女的一番心意，还望祖母笑纳。”
庄嬷嬷端着步子，接过徐采薇手中的长袄递到了老夫人面前。
认真打量着长袄，老夫人喜笑颜开：“采薇有心了。”
“过几日还有几件手捂送到府上，到时孙女再送来翠松院。”
老夫人唯利是图，一张脸宛如变色龙，脸色变得好不好，全凭好处给的多不多。
“哟，我来的真是巧了，大姐姐竟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