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兮一回到宫里,向父皇请安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东宫,见夜洛尘。
夜洛尘此时正在书房看书,夜洛兮人未到,那爽朗的笑声便先传了进去。
“皇兄真是无时无刻都在用功,难怪父皇总让我向你学习呢。”
“你何时回来的?”夜洛尘似乎早已习惯他的聒噪,自顾的看着书问道。
“今日中午到的。”
“既是中午到的,为何此时才入宫,莫不是又去哪里躲懒了?”
夜洛尘的面色依然沉静,分明是揶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呵呵!皇兄可是错看臣弟了,臣弟哪有那么多闲心去做那些无用之事,边关的情形是大事,臣弟一刻不敢耽误,人还没入宫,消息就已经命人递给父皇了,只是入宫的路上遇到一位有趣的人,耽误一下罢了。”
夜洛兮说到‘有趣的人’时,眼神不自觉的瞄向某人,等待着他询问。
“边关的事情如何了,火灵国那边可有动静?”
夜洛尘依旧注视着手里的书,不疾不徐的问道,丝毫没在意他所说的‘有趣的人’这件事。
“火灵国最近消停的很,边关很清静。”
“清静也不能掉以轻心,火灵国与东华国毗邻,边境时有侵扰,越是清静,越是潜藏着危机,炎云庭一直对我国提出的议和一事,找诸多借口拖延,那奸诈的一老一小,定是在谋划什么,切莫大意。”
夜洛尘的语气不由得严肃了些,让得夜洛兮大气都不敢出,他这皇兄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政事来,身上带着的威压,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来,他这股逼人的气势只增不减,唯独在面对千寻公主时,才会有那么一点难得的温和之态,同样的温润气息还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便是她。
想到此,夜洛兮心底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了,唆使着他往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
“臣弟谨遵您的教诲,回去就立马书信一封,吩咐将士们提高警惕,臣弟舟车劳顿,都快饿死了,方才在父皇那里就挨了训,到你这里又是这般严肃,还让不让臣弟喘息了。”夜洛兮不满的抱怨道,开始卖惨了。
“备晚膳!”
夜洛尘并未理会他的埋怨,冲冷睿吩咐道。
“是,殿下!”
“皇兄一直在等臣弟一同用膳吗?”
夜洛兮眉眼一亮,假装哀怨的神情立马换成明媚的笑容。
夜洛尘放下手里的书,递给他一记‘知道还问’的眼神,径直起身朝大厅行去。
夜洛兮乐颠颠的紧随其后,刚来到大厅,一桌子丰盛的菜品便端上了桌子,全都是他最爱吃的。
“还是皇兄心疼臣弟,都是臣弟最爱吃的,多谢皇兄。”
夜洛兮说着便拿起一旁的象牙筷,撸起袖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夜洛尘看着他这吃相,轻扯嘴角,无奈的摇摇头,也拿起筷子品起来。
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剑眉下那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淡然的在菜品见流转,修长的手指轻握着筷子,缓缓的将食物送进口中,每一道菜品均是浅尝辄止。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与矜贵,秀色可餐。
俩人用膳期间,夜洛兮好几次都偷偷的瞄着夜洛尘,他在找寻着试探他的时机,岂料,他还未寻到合适的时机,夜洛尘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有话便说!”
“臣弟回宫的路上,遇到一位有趣的人,皇兄难道不好奇是何人吗?”
“何人?”
早在他第一次提起,他便自动忽视了,如今再提,只怕是早就打定主意,不说不会消停了。
“就是不久前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女子。”
夜洛兮说完,深邃的星眸紧紧的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窥探些什么。
夜洛尘听闻是月千寻,夹菜的手指微微一滞,却又立马恢复了平静,继续夹菜,放入碟中。
整个过程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妥,没有吃惊,更没有好奇,平静无波。
“然后呢?”
见他没了下文,他漫不经心的问道,心底却掠过一丝忐忑,难道她…真的离开了?
然后呢?皇兄竟然这么平静,这可不是他所期待的,难不成当真是他想多了,皇兄救她只是顺道,并未夹杂其他的情愫,更不可能将她误当成千寻公主?
不对,分明是有着什么的。
“然后我就开始作弄她了啊,我遣走带她出宫的宫女,把令牌没收,告知她没有令牌不能回宫,你猜她如何回答的?”
夜洛尘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她若是真的走了,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吗,走不走与他何干。
可当他看到夜洛兮脸上的兴致勃勃时,他又很想知道接下来的事,竟鬼使神差的随着他的思路而去。
“你可知,我素来不喜欢说话卖关子的人!”夜洛尘的眸底染上一抹不耐。
“呵呵,臣弟这不是在活跃气氛嘛,不卖关子了,她竟回答我说,回不去更好,省得她总是费心想着如何出宫。”
夜洛尘依旧面不改色,心底却生起了闷气,她倒是坦然的很!
“我早就知道,她有一颗困不住的心,早晚要离去,于是我就提议,让她现在就走,绝不拦她。”
夜洛尘在他这一句话一个大喘气的语调中,快憋死了,他只想知道她到底走,还是没走。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又不走了,还跟我说,让我记住自己的承诺,等她真正想走了,再与我讨要,她可真有趣!”
夜洛兮说到这里,笑得很是畅快,若是仔细看的话,眼底尽是兴味。
夜洛尘的周围蓦地散出不少森寒之气,要是夜洛兮的眼神犀利一点的话,一定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怒意。
既然出了宫,她为何又要留下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恨,总能轻易就激起别人对他的好奇心,她究竟想怎样!
一旁的冷睿看着自己主子缓缓阴沉下来的脸色,还有他身周散发出的寒气,再看看二皇子一脸的笑意,只觉得二皇子又在作死了。
主子与那女子的关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分明主子对她就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可二皇子究竟是真傻,还是真不知情,竟敢在主子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说她有趣,这不是作死么。
想到此,冷睿不禁在心底为他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