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邢少泽急匆匆的去了刑部,巫医一事非同小可,若真要将那个奴婢也算入其中的话,这其中还有很多事要做,一刻也耽误不得。
刚踏入刑部的牢房,他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令牌忘记带了,刚准备去与刑部尚书交代一声,狱卒却在这时看到了他。
“将军可是忘了交代什么,为何刚走又回来了?”
邢少泽被问得很是莫名,他才刚到此地,怎么会…
半瞬后,他的心一沉,道:“我的玉佩掉了,循着我方才去过的地方找一遍。”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的将腰间的玉佩给扯掉,紧紧攥在手里。
狱卒带领着他朝关押着巫医的牢房行进着,越靠近,他的一颗心便越是沉重。
狱卒那句问话并非毫无来由,定是她乔装成他的样子来过了,她究竟想做什么?
“大人,您方才就走到了这里,属下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有掉落的物件。”狱卒在巫医所在的牢房门口停下了。
“兴许是落在别处了,把门打开,我还有些话要问他。”
“是。”
狱卒开门之后,邢少泽将他支走,跨进牢房缓缓朝巫医行去。
“方才你与那人说了什么?”他蹲下身,冷眼看着一头赤色头发的巫医。
“想知道的话,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好处才行啊?” 巫医那双火灵族人特有的赤色瞳仁里,透着一抹精光。
之前来的女子与这男子的关系他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主子交代了,他只需要配合着演完这场戏之后就能得到不少好处,他自然会好好演的。
“好处?呵…”邢少泽冷笑道,眼眸下那抹温润急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凶狠的光。
他站起身,蓦地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对方的脖子。
他高大的身影将巫医整个笼罩起来,带着逼人的气势,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脖子上,瞬间惊得他后背一寒,死亡的恐惧从脚底升腾而起。
巫医急急的磕头求饶,“饶命啊大人,我说我说,她只问了我有关医书上其中一个蛊毒的制作办法,我只是如实告知她而已,大人饶命。”
邢少泽收回利剑,冷冷的看着他,周身弥漫着一股骇人的森寒之气。
“若敢诓骗,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扔下这句话之后,他招来狱卒将牢门关闭后,疾步离开了。
容慕儿回府后,匆匆将他的衣服尽数脱下藏入床底,故意留了一缕露在外面,装成无意中留下破绽的样子。
昨夜吃完宵夜之后,她又邀请了邢少泽来房里喝茶,趁其不备往茶水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顺走了他的令牌。
今日一早,趁天还未亮,她乔装成他的样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赶在他去之前去了一趟刑部大牢,找到巫医后,她只是随意的问了他书中的一个蛊毒的配方,便离开了。
她抬目看了一下天色,这个时辰他该是要回来了。
只要他与巫医谈过话,就一定会怀疑到她,找她质问是早晚的事,她只需静静等待便可。
邢少泽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到书房,翻找那本记载着各种蛊毒配方的书。
那本书自打他拿回来之后,就只经过他的手,也只有他一人知晓它的存在,昨晚他虽然收的很快,但也是在她进屋之后才收的,不排除会被她瞄到的可能。
当他发现那本书确实被移动过位置后,他的心徒然一凉,匆匆拿下书本仔细翻看着。
待翻到记载着‘噬心散’那一页时,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黯淡,这便是巫医与他说的,她曾问询过的配方,而在书页的一角处还有些属于她的香味。
她素来有用花液浸泡双手的习惯,这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没有大牢里的那一系列蹊跷,他只会觉得她定是因为好奇才来翻阅这本禁书的,如今,只怕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一想到若是她一时冲动擅自做了什么蠢事,他就如芒在背。
将书放置在暗室之后,他出门朝着她的闺阁行去。
容慕儿的等待并未延续太久,邢少泽在她喝下第二杯花茶的时候就叩响了房门。
“少泽哥哥,你不是说今日会很忙吗,怎的现在就回来了?”她浅笑着,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慕儿…”他本想直接询问的,可看到她一脸天真的样子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若这一切只是个误会的话,她该是会被他的怀疑伤到的。
“少泽哥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言。”见他欲言又止,她继续引导着他。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他笑着道,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柔色。
见他不打算问,她也不急,继续笑着道:“既是来看我的,不妨进屋坐坐,我刚好泡了新制的花茶。”
他犹豫了半瞬,道:“也好!”
进屋之后,他趁着她倒茶的功夫,一双犀利的眼眸便开始四处找寻起来,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以印证他不愿预见的事实。
见他一进屋就开始巡视,容慕儿会心一笑,在递茶给他的时候,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床的右侧移动了下。
这一动,刚好把床脚露出的那一小部分衣服给暴露在他眼前。
他的目光一下便锁定了那件衣衫,熟悉的颜色与质地,正是前几日他送去清洗的锦袍,定是下人在送回的途中被她给截下的。
“少泽哥哥,请用茶。”
见他已经看到了目标物,她站回到原来的位置,将茶水递给他。
他迅速回神,敛下心中那抹不悦,接过茶水慢慢抿着。
如今,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她偷看并研究过那种蛊毒了,只是下一步她准备如何做,他尚不可知,但他也不准备问她。
他知道她的脾性,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不做到定然是不会放弃的,若她真有计划,那便只能在她将要完成之际才能制止,否则,她一定会再寻机会的。
“少泽哥哥可是有心事,为何今日的话这般少。”她一脸担忧的问道,心底却不解他为何迟迟不指责她,分明证据都这么明显了。
“最近事情有些多,休息不够,偶尔会分神,无需担心。”
“既是这样,那慕儿待会儿去给你抓些安神静心的药,可好?”容慕儿顺着他的思路说道,既然这么多证据他都不质问,那她只再加大力度了。
借着抓药之名,寻几味那方子上的药,人证物证具在就由不得他不问了。
“好,那就有劳慕儿了。”
他之所以找了这么个说辞,就是为了试探,若她真打算自己制药的话,定然会去药铺,那他便给她创造一个机会。
等到人证物证具在时,她便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