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缺什么，越吆喝什么。
这一点在马大宝这里是典型。
马大宝是标准的马仔上位，从小马仔混到大马仔，成为闵市著名大佬，商人，资本家。
这人小学都没读完，估计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人的名字都不一定能写全。
而这办公室里嘛，却是书香气息，乍一看还以为是满腹经纶的教授、学者之类的读书人的办公室。
四周是红木的柜子，上面放着各种书籍。
什么《道德经》《大学》《中庸》《论语》《春秋》《易经》都有，还有各种世界名著《飘》《红楼梦》《战争与和平》《鲁滨逊漂流记》。
我随手打开一本《红楼梦》翻了翻，然后不屑的笑了笑。
书很新，一看就是从来没翻阅过的，只是用来装点牌面所用。
放回去又拿起一本，这下我直接抽了抽嘴角，因为这本书竟然还没拆封。
简而言之，马大宝不仅看也没看过，甚至被手下放在这里后就没碰过。
“果然，还真是缺什么吆喝什么，附庸风雅。”
我将《易经》放了回去，吐槽的说道。
接着书桌和太师椅，红木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古筝，古筝边上放着一个雕龙镂空古铜香炉。
古筝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
不过也是很新，马大宝那人打打杀杀还行，抚琴？简直笑死人了。
不过边上香炉到是有用过的痕迹，上面有一面带着包浆，油光滑亮。
这显然是人经常拿在手上摩擦，造成的现象。
我打开雕龙镂空的盖子，果然，内里有一层燃烧过的香灰。
再就是马大宝经常做的桌子呢，后面是一张真皮老板椅。
在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笔架，一个墨砚，还有几张雪白的宣纸，和一块帝王种的镇纸玉。
“真是奢侈，竟然用帝王种的石料做镇纸石。”
我拿起那帝王种的玉料，微微摇头感触的说道。
这东西巴掌大小，打磨的四四方方，上面雕刻着一个“文”字，翻过来底部雕刻着一个“宣”字。
合起来便是“文宣”二字，显然这东西是专门打造成这个模样，专门用来做镇纸石的。
就这材料，拿到市面上几千万轻轻松松能卖得出去。
若是请个好工匠，雕琢成饰品，例如貔貅，玉狮子等等，一亿出头简简单单。
“那个，你们老大平常喜欢看什么书，写什么字啊？”
门口的小弟自然不会让我单独待在马大宝的书房里，他一直站在门外，目光注视着我。
先前我吐槽的时候，他也全程看着听着，不过显然也是认同的，并没有反驳什么。
“看书？啊对，《童话大王》，我们老大一直有订阅《童话大王》，经常看的。”
小弟愣了下，没想到我会突兀的问道。
接着很是思索了一番，给我说道。
“很符合马大宝的水平，说明你没有说谎。”
“不然你说他看《红楼梦》，你不信，我也不会信，马大宝自己也不会信。”
我点了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那写字呢？”
我好奇的点了点桌面上的宣纸，上面还有印痕。
这才是我好奇的焦点，这桌面的宣纸竟然不仅是装饰，马大宝竟然还真有练习。
这一次小弟却没有回答我。
“算了，既然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等马大宝回来我问问他就是。”
我摆摆手，也没有为难他。
“是练签名。”
小弟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我说道。
呃，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我点了点头，笑道：“正常，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自己的名字，就应该写的龙飞凤舞，写好看点，人也有面子。”
对此我到是想得开，毕竟我以前也练过签名，人写的字，一般最初都是自己的名字。
小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会才微微点头。
等待的时间是焦急的，约莫一个钟头，我都有些等不下去了，马大宝才在小弟们的搀扶下回来。
“孙干事，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宝爷都被抓了，青竹帮也已覆灭，咳咳——”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马大宝显然已经接到小弟的通报，见到我并不好奇，而是一脸讥讽的说道。
相比于以前，他的模样更加消瘦，头上也没有了头发，说话亦是有气无力。
这模样，一看就知道大限将至，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而且他的人也变得尖酸刻薄了很多，没有以前那种蛮横和豪迈。
不过这些我都能理解，病人嘛，人一生病，多多少少都会变得脾气不好。
我关注的焦点却是搀扶着马大宝的女人，跟他长得有些相似，三十来岁的妇人，衣着华贵雍容。
这女人此刻也在打量我，微微蹙着眉头，目光带着几分戒备。
我猜测她应该是马大宝的女儿。
“马爷说的哪里话，到底合作一场，来看看老朋友不成吗？”
“马爷还是先坐下吧，给我签个名，也别让我空手而归。”
我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扶着他坐回到老板椅上，然后笑着求一副墨宝。
这让马大宝愣住了，他女儿和一干小弟也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来就是为了求我一副墨宝？”
马大宝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个要求。
“对，我在这边的工作即将结束，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但是总归不用多久就会离开。”
“好歹咋们也是相识一场，留个墨宝当纪念，不过分吧。”
“你要是觉得亏，得，我也给你来个签名，大家都不吃亏。”
我玩味的笑道。
“那行，既然孙干事你这么诚心，这点小事老夫当然满足你。”
“燕儿，研墨！”
显然我的要求戳中的马大宝的爽点，他不在那般针对，脸色也不是阴沉。
此时他稍微有些得意，脸上也浮现出了微笑。
马燕儿，也就是马大宝的女儿，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看着拍马小人。
四周的小弟们，也一一佩服的看向我，目光里的神情大同小异。
显然都以为我是在给马大宝拍马屁。
这让我明白了什么，果然——
马大宝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看了半天，除了大字，马和宝两个字我愣是认不出来。
“如何？还行吧？”
马大宝写完放下毛笔，有些得意的看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