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一片,苏安在烟雾缭绕的地方四处张望。
这里是哪里?如梦般的幻境。
“谁?竟敢跑我梦里作乱?皮痒了啊?”苏安大声吼叫着,她动用了很多办法,可都出不去。
“呵呵,小姑娘稍安勿躁,火气那么多怎么行?”
这个声音……
不就是上次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怪老头吗?
来人如之前一样,与她对立站着,可苏安却知道,他这不是实体,而是虚幻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进她梦境干什么。
怪老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派了人来帮你吗?”
苏安冷笑,人哪呢?怎么没见着啊?
“他这不是没找到你吗?要不丫头你去找他?”
怪老头还想跟她打个商量,她翻了个白眼,人都不认识,怎么找?
“他叫白逸,是我师弟最得力的徒弟,人一表人才……”
“停!”
苏安打断他的话,试探问道:“你说的白逸是不是整天穿着白色西装背着个追魂剑的男人?”
怪老头随即一愣,笑了笑,“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了。”
苏安想起他拿的那张画像,她是实在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是长那个样子的。
她神色复杂,埋头吐槽。
怪老头对她笑了笑,一句话没再说便离开了。
睡梦中的苏安被惊醒,望着漆黑的房间,她爆了句粗口。
非要现在来打扰她睡觉吗?
等她好不容易睡的迷迷糊糊时,手机铃声赫然响起。
“……靠,劳资想骂人了。”苏安按了按酸痛的眼睛,半眯着眼睛拿手机。
是代晓娇的电话。
“喂。”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苏安,我,我……”她哭着哽咽着,词不达意,苏安一时半会儿没理解到她的意思。
等她冷静下来,代晓娇又说道:“在,在我家有一具尸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
“夜袅人呢?”不会是吓跑了吧?
“他,他昨天有事没回来,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
苏安让她别声张,她现在赶过去。
家里莫名其妙出现尸体,几张嘴都没办法说清。
只有等他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安也通知了夜岚风,两人是直接在代晓娇家的小区里集合的。
这时天还未亮,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挂起,苏安捂嘴打了个哈欠。
也幸好天气逐渐热起来,不然她都没勇气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
夜岚风见她睡眼朦胧样,递给她一瓶AD钙奶,让她醒醒神。
苏安努力睁开眼睛,又是一个哈欠,生理盐水在眼眶流转着。
她伸手接过喝了起来。
刚才起来后还没喝过水,现在一股冰凉入干涩的喉,她舒服的舒了口气。
“走吧!”
夜岚风在前方带路,苏安直接捏住他衣角,跟着走。
想着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
一路走去,苏安未曾感应到一丝阴气。
他们到的时候,代晓娇正蹲坐在门口,眼底泛红,一副可怜猫儿样,见着苏安,她情不自禁扑了上去,抱着苏安哭。
代晓娇半夜起来觉得口渴,本想去喝口水,结果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顺着味道走去,结果就见着一个躺在血泊里的陌生男人。
她没忍住尖叫着,随后试着报警却发现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等她吓得跑出来后,才有了信号,有了信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安打电话。
不要说为什么不给她男朋友联系,因为她也知道那个男朋友哪里都好,就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没法。
苏安抚慰地拍着她的肩膀,“没事了,别怕啊!”
她身上的少女清香和温热的身体让代晓娇放松下来,只是还有点害怕。
知画也走了出来,一蹦一跳地打开了她家的门。
代晓娇也是个少女心泛滥的小姑娘,家里多半是粉色系,看着粉粉嫩嫩的。
知画摩挲着开关,打开了灯。
苏安他们随后跟上。
代晓娇害怕地不敢往里面看。
苏安牵着她的手,把她挡在身后。
知画逛完了整个房子,并没有发现代晓娇所说的陌生人的尸体,而且连一丝血气阴气都没有。
她摇头,“安安,没有看见什么尸体啊!”
知画一身职业黑西装,配着她那十六七岁的脸,看上去竟丝毫没有违和感。
代晓娇惊悚地望着四周,嘴里念叨:“不可能的,我真的看见了。”
“尸体原本的位置在哪儿?”
“那里。”
代晓娇指着厨房的位置,苏安踏步走过去,在地上扔了张噬魂符,符篆瞬间化为了灰烬。
符篆化为灰烬,那就代表这里曾经有过阴气,它吸食了剩余的阴气,这才化了劫成了灰烬。
“跑了。”苏安拍了拍手,挑眉说道:“看来还是个惯犯。”
代晓娇一愣,“什么意思?”
夜岚风:“你看见的应该是他所做出的幻境,他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在恶作剧罢了。”
代晓娇还是慌,他要是再来怎么办?虽说不会伤害她,但是这换做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吧。
“拿着吧,防身。”苏安递给她一张辟邪符说道。
说罢,又打了个哈欠。
见状,代晓娇过意不去,她腼腆说道:“家里空着两间房,你们要不要留下休息一会儿?”
“哪儿呢?”
苏安也不客气,毕竟她是真的困的不行了。
她给苏安收拾了间客房,而夜岚风自然住的是夜袅的房间。
代晓娇怕夜岚风嫌弃,还特地给他拿了床新的被单换上。
望着她熟练的扑床单技巧,苏安满脸打趣。
“哟!贤妻良母呢这是?”
代晓娇白皙的脸庞一瞬间红的滴血,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没,没有。这里扑好了,我去睡觉了。”
她跑的很快,像是落慌而逃。
苏安耸肩,带着知画进了房间。
夜岚风在客厅沉默了一会儿也进了房间。
他看了眼夜袅房间的精致大理石桌子上摆放着的一米多高的乐高组合,嫌弃之意尽显脸庞。
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个?
他又看了眼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月牙吊坠,低声轻笑。
苏安比较认床,本来困意盎然的她,此时已没了睡衣,在床上辗转反侧。
知画感觉到了她的躁动,又跑了出来守在她的窗前。
“知画儿啊,你老是这样突然出现真的是怕带不走我吗?”
她受伤似的拍了拍胸脯,一脸惊叹道。
知画嘴角一抽,帮她把被褥捋了捋,“你刚不是困了吗?还不睡?”
这个语气让苏安一怔,好像有人这么跟她说过。
她一手盖住自己巴掌小的脸庞,陷入沉思。
最近她老是梦见一个女孩对她笑,可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她好像在和一个人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
就这样梦了几次之后,没了下文。
知画看她兴致不高,于是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哄你睡觉呢?”
苏安眼一亮,惊喜道:“我们知画会说故事吗?”
知画一愣,眨了眨眼睛。
她嘟嘟嘴,自己问的是什么问题啊?知画又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故事,怎么讲?
苏安眼珠子一转,突然兴奋起来。
“知画,不然你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有什么好说的啊?”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说的。
“你可以说说你跟你情郎的事情啊!”苏安揶揄道。
她的眼里满是狡猾之意。
苏安似乎在知画苍白冰凉的脸上看见一抹红意。
“这,这没什么说的吧?”她语气娇羞。
苏安没说话,就这样望着她眨巴眼睛。
知画投降。
“好吧,那我跟你说说吧。”
知画以前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个时候不像现在,以前是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令。
可她很喜欢读书,每当她听对面书院传出的浪浪读书声,总是羡慕不已。
但她是个女孩,是不能进书院学习的。而且家里也不愿意让她学习,所以知画总是会在做完家务活后跑到墙壁那里听墙角。
在这期间她学到了很多,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怎么被书院的先生知晓了。
当天就跑到她家当着众人面辱骂她,小小年纪的知画那次被打得很惨,还被关了起来。
那天闻声来“看戏”的人很多,却没人帮她说过话,就连她的父母都跟着那位先生辱骂她,边骂边打。
后来,知画被严厉禁止靠近那堵墙,每当经过那地,她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可惜她不能再去听了。
有一次,家里的米不够了,她娘给了她十个铜钱让她去米铺买米。
知画小心翼翼把钱放进了内兜,背着一个比人大的竹篓走上街。
那时候的她骨瘦如柴,家里姐妹多,没有多余的钱给她制衣,于是她穿的都是姐姐们穿了不要的。天气还算凉快,知画光着脚背着竹篓在街上一蹦一跳。
出门买东西虽然累,但是这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知画那年芳龄十三,个子却像八九岁,走在外边少不了被人欺负。
有几个比她大的小屁孩拦住了她,要她把钱交出去。
她指甲泛红捏着衣衫,一头乱七八糟的头拼命的摇着。
要是她没能把米买回去,家里人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那些孩子见状,眼神互相示意,几人相涌而上,拉扯着她的衣服。
“不要啊!你们走开。”
知画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巴掌,随即趴在地上。
她眼泪汪汪地往后退着,因为她知道自己打不赢这些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书院蓝衣的小子跑了出去,向他们扔着石子。
“滚,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知画盯着眼前单薄身体的小子,他明明害怕地在发抖,却依然挡在她前面。
“噗,哪来的小子那么嚣张,给我打。”
一个看似稍微大一点的,一声令下,几人跑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可那人依然挡在知画面前。
就在那刻,知画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护的感觉。
她痛哭流涕地哭喊着。
好在她声音够大,吸引来了不少人。
几人见状也不好再待下去,埋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