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嫣儿，母后！方才父皇所说的嫣儿是他唯一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嫣儿是父皇唯一的孩子，那我呢？……我……我是谁？”萧奕的目光狠狠一颤，眼睛死死盯住萧蔷的双眼，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一般。
那一句唯一的女儿让他如梦初醒，如果他不是萧霖风的儿子，那他的父亲是谁？
萧蔷目光微微动了动，随即笑了笑道：“你是谁！看看顾辞渊那张脸还看不出来吗？”
“不如？让他告诉你，或许这更有意思！”脸上的痛楚一闪而过，她伸手指着一旁的顾辞渊柔声道。
“好啊！朕告诉你！你，是你要让他江山易主那个人的儿子，是你费尽心思毁他江山的子民，你是观诗殿里那三天的结果！这个结果满意吗！”顾辞渊冷笑道。
“不可能！我生于元丰二年一月，那时候母后已入宫一年，我不可能是那人的孩子！”萧奕沉声否决。
“这深宫中瞒下一个皇子的生辰并非难事。”萧蔷淡笑，嘴边的笑意愈发刺眼。是！她从未打算放过顾离的任何一个儿子，这个孩子是她一生的耻辱，一生的魔魇。
“不！那他为何会留着我，会任由我一步步强大，还让我入主东宫，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脑子里轰鸣一声巨响，他被震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了。
“因为他心中有愧！萧霖风，事已至此还要躲避吗？你的懦弱害死了多少人，还想让她唯一的孩子也死在这个女人手上吗？你，于心何忍？”挽歌接了他的话，看着萧霖风的目光满是讥诮！
萧霖风身躯一颤，缓缓闭上了眼睛。
“萧蔷，你不是想报仇吗？杀了你的夫君啊！他才是当年的主谋，他才是下药之人。”挽歌厉声道。
“你说什么？”萧蔷转过身看着挽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只是她，在场的人除了萧霖风眼中都满是疑惑。
“萧霖风，你的所作所为便是对先主的爱，因为愧疚，你便可以放任萧蔷滥杀无辜吗？”手中的剑紧紧握在手里，剑锋指向萧霖风怒声质问道。
“是！当年的事情是朕做的，朕的懦弱害死了玉若更害了天下人。”
“蔷儿，当年你可还记得送亲前夜朕为你送行的那杯酒？那酒中是朕下了药，朕千方百计的成为送亲使，利用这个身份，朕将你与玉若调换，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朕因为愧疚在霖凯将你救下来之后，让你入宫为妃。”
“后来朕知道你要报仇，朕又何尝不恨顾离，朕知道你想杀玉若，所以玉若的消息朕让人给改了消息。朕因为愧疚，给你权利，给你想要的一切，朕看着你将朕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除掉，朕想拦，可是朕又不敢，朕怕！怕你因得不到而痛苦，所以朕将奕儿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朕想告诉你真相，可是朕怕你恨朕，直到你杀了玉若，朕想告诉你，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你自奕儿小时便向他灌输仇恨。朕懦弱，朕害怕天下之人唾弃朕，你需要奕儿做皇帝，朕便帮你谋划，让奕儿坐上皇位。你想要权势，我便给你权势，让你掌控天下人生死；你想报仇，想灭赤羽，我便予你军权；你要软禁我，我便亲手为你安排。”
“我看着你一步步认为大仇得报所获得的快感，我认为这便是你想要的，我以为那样你能感受一些，那样我的愧疚就可以少一些！可是我错了，我得到的确是你设计杀了君临，灭了君家，甚至想要杀了她们的女儿。”
“不可能，你骗我！这一切不过是你为了她而找的借口，你想让我饶过她的女儿！我不信！”萧蔷听此却仿如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她几欲站立不稳。
“是！我想让玉若的女儿活着，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你不是也清楚吗？我喜欢她，我爱她，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懦弱。当我知道他爱上君临时不知道是悲是喜，君临那样的人她如何能不爱！我想让她快乐，我想她能幸福，所以我换了你们两人的身份，因为我清楚只有君临能给他幸福，顾离爱的只是她的容貌，我不能让她痛苦，她不适合深宫的生活。所以……所以，我选择牺牲了你！蔷儿，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做的！玉若与君临一无所知，当玉若醒来以后，她才知道是你代她和亲，当夜她便去寻你，可是当她感到时得到的确是你已死的消息。从始至终，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对不起你，负过你，一切都是朕做的，你杀了朕吧！朕对不起你！”萧霖风掀袍跪在萧蔷脚边。他已经见到女儿了，说出一切，死而无憾了，况且他本就该死，该死的一直都是他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她不可抑止的昂首大笑，讽刺至极。原来一切都是她的想象，原来她所谓的仇恨一直都是错的。
她扬起双臂凤袍迎风抖动，凤冠四裂，三千青丝瞬间成雪，癫狂之笑，是嘲讽，是悲哀，是绝望，抑或是……崩溃的最后诠释。
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萧奕上前欲去拉她，却被她自身强大的内力震开。
闷哼一声，顾辞渊突出一口乌血，心口痛如刀绞，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看来是这衣服上的毒发作了。
“辞渊！辞渊你怎么了？”君墨染一直都被萧霖风的话牵扯住，不曾注意到顾辞渊的变化，直到他吐血她才意识到。将孩子交给离月，蹲下身子关切问道。
“不！你骗我！你骗我！我不信，我不信。顾辞渊必须死，他必须死。”掌心凝聚内力，已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朝顾辞渊袭去。
君墨染挡在顾辞渊身前，她知道萧蔷这一掌是挟着狂怒而来，她知道这一掌下去必死，他身上的毒能解，她却一定会死，如今真相已明了，她下意识便闭上眼睛。数道女子的惊喊声传来，身上却不见疼痛，君墨染惊异地睁开眼睛，听得一声重物的倒地声，只见一身明黄跌落在她身边，挡在她面前，受了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