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彩绸飘飞在每一颗青枝绿叶的大树上,大红的双喜字也贴遍每一扇雕花窗与大红门,府里到处喜气洋洋,连近几日面容憔悴的沐城都面露喜色。
换好衣裳,绞面,盘头,换首饰,一层层的扑脂粉,直到上完最后一笔妆,君墨染才幽幽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不真实,自己这是真的要嫁人了吗?
君墨染头戴凤冠,珠帘遮面,额间点了一粒朱砂,贴着花钿,眉如远山黛,唇瓣如桃花。身着一袭绣有彩凤图案的织锦红袍,衣料是上好的丝绸,外面罩了层同色的薄纱,带着几分神秘飘渺。
纪言看着镜子里的君墨染不禁失了神,纵然她是个女子都不得不赞叹君墨染此刻的惊艳,细心为她整理好嫁衣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还真想知道你真实的样子穿上嫁衣是什么样子。”君墨染的真实容貌纪言是见过的,比沐离墨的脸娇媚许多,她倒真的想看看君墨染以前的样子穿上嫁衣定比现在还美。这件喜事终于是成了,终于不用看爷一个人了。
君墨染苦涩一笑,她何尝不想知道自己穿上嫁衣的模样,用自己的身份去嫁人哪怕和现在一样是一场交易,起码是自己而不是顶着别人的身份。
“王妃真是国色天香,我为不少新嫁娘添过妆,竟无一人比得上王妃的气度。王爷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得王妃这样的美人。”婆子看着君墨染轻笑。
拿起牛角梳细细的为君墨染梳头,一边梳一边念叨着“一梳梳到头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每一下都极为认真,看着窗外飞舞的玉兰花,君墨染心头一紧总感觉怪怪的,总是心神不宁,紧紧握住袖中的匕首让自己镇定一些。
突然一个婆子哎呀一声“王妃还没吃过东西呢?这一折腾就是一整天呢?怕王妃熬不住啊!真是的都忙糊涂了。”
君墨染和纪言都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自然不知道要闹腾多长时间,听这么一说纪言倒是想起了爷让人叮嘱她一定要让她吃些东西。昨日沐府说王府留这么多人不合规矩,硬是将王府来的丫头打发走了眼下就只剩下了自己,今日她要万分小心自然不能出什么差错,院子里有王府的暗卫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去弄些吃食,你们不可离开王妃半步。”
“是”纪言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飞快的朝厨房掠去,回来时见新娘已经盖上了盖头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简单吃过东西,听到鞭炮声新娘由纪言牵着往外走去。
京城的街道向来热闹,今日人山人海围满了人,城中从未有过的奢华仪仗,一路喜乐震天,礼炮不断,将整座京都染上一片大红的喜气尊贵耀眼。
顾辞渊身上一袭喜服,衬得他英俊挺拔,俊朗非凡,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泽言牵着马走得极慢,倒不是他不想快,而是这一路的百姓太过热情,实在是难以脱身。顾辞渊今天的脾气也是出奇的好,被一群百姓簇拥着脸色竟没有沉下去。
京城的百姓对顾辞渊这个战神王爷本来就有好感,对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王爷能让皇帝下旨赐婚更是好奇,无不伸长了脖子等着新娘的到来。众人都见惯了顾辞渊一副冷脸的样子,无论是打了多少胜仗也都是冷着一张脸,何时见他笑过,今日一见都惊讶不已,甚至有些女眷都暗自感叹沐家三小姐何德何能能嫁给这样的男子。
沐府的人都侯在门口等着顾辞渊来接亲,连沐离殇都被沐夫人拉来,这一个月沐离殇哭过闹过却也无法改变,只能笑着看她爱的男子娶别人。
顾辞渊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显得他有几分妖孽,此时看他竟是如此刺眼。曾经她幻想过多少次顾辞渊能够穿着一身喜服来娶她,她一身嫁衣如火两人并肩而立,做一对神仙眷侣,而如今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嘴边划过一丝古怪的笑容。
新娘由纪言和沐辰风扶着迈过火盆,顾辞渊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新娘,自己一生一世认定的女子。顾辞渊缓缓走到新娘跟前执起她的手,“墨儿,我来娶你了。”眸色微闪看向纪言,纪言一脸平静。顾辞渊摇头笑了笑或许是他多想了,新娘怎么会是别人。
缓缓放下她的手,沐辰风走过来,新娘的兄弟要负责把新娘背上花轿的。
新娘趴在沐辰风背上,沐辰风走的格外缓慢,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墨儿,若是他负了你,二哥一定会带你走。若是你受到欺负,二哥端着长枪挑了他。”
顾辞渊听到沐辰风的话眉心跳了跳,转身跃上马背。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王府的下人忽的将铜板钱币和喜糖往外头抛洒,一把把的煞是好看,人群一拥而上,嘴里说着吉祥话儿,一边纷纷是抢夺喜钱和糖块,好不热闹。
顾辞渊转头看向轿子里的人,来的时候自己欢喜的不得了,可是当新娘出来的那一刻心突然沉了下来,说不出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新娘的气质和身上的香气都不一样了,刚才执起她的手就感觉不对,君墨染的手不知是为什么手指有细细的薄茧,而刚才他执起的那双手柔滑细腻没有茧的痕迹。若说身上的味道或许是被脂粉气掩盖,那气质和手上的薄茧不可能凭空消失,越想越觉得不对。
“停”纵身跳下马翻下马背走到花轿前,众人皆是一惊。“墨儿,本王有些话要说给你听。”
半路拦着花轿着实不合规矩,真真弄不明白这新婚姑爷要干什么?“王爷,这及时快到了,这不合规矩啊!还是快些赶路吧!”
顾辞渊一记历眼过去,喜娘闭了嘴,都说离王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刚才还笑着这一会就变了脸,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吧!反正跟自己又没关系,保住命再说。
抬轿子的轿夫赶紧把轿子放下,丫头婆子赶紧让开,敲锣打鼓的也躲得远远的,只剩下顾辞渊和新娘,见人都离开顾辞渊扯下盖头,看清新娘面貌一掌掀翻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