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沐离殇站在窗前看着慕容决怒气冲冲的走进房间,忽的嘲讽一笑,他也有害怕的时候,算是报应吧!
朝堂上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军火的事情有多大赤羽官家人都清楚,沐城活不了了,若是沐城把慕容决给供出来,这个将军府也完了。
“主子,邪魅带你离开吧!将军府气数尽了,这是大罪,你会受牵连的。”黑衣人看着沐离殇脸上嘲讽的笑,心蓦的一疼。
“你走吧!你不是将军府的人,朝廷找不上你。”转身将视线落在黑衣人身上,这个男子跟了她这么久,无怨无悔的付出,他什么心思她一直都清楚,只是她的一颗心已经给了别人,而且已经嫁给了慕容决,她明白又怎样,她的心墙砌的太高,容不下别人了。
“邪魅一声追随主子,主子在哪儿,邪魅在哪儿,只要邪魅有一口气在就会护着主子,保主子无恙。”抬眼看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桃花般的容颜撞进心头,当初她一身红衣似火,是多么的骄傲、嚣张,可如今却不再是往日的模样,眉间若有似无的愁绪和眉目间的痛苦他一直看在眼里。
“从一个威风凛凛的军队头目沦为一个整日躲在暗处的暗卫,你后悔吗?”当初他在出任务时她救他一名,从那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她,从黑甲军的头目如今沦为一个见不得人的暗卫,谁会不悔?
“不曾。”他从不在乎身份,当初一心从黑甲军中脱颖而出,努力拜师为的就是能更强,丢了那个身份,他不悔,能伴在她身旁保护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这么久了,她一直都唤他邪魅,却从不知他叫什么,这个名字是一个代称,他的名字还真的不知。
黑衣男子一怔,看着沐离殇脸上的笑呆呆出了神,他的名字从未有人问过,因为进了黑甲军就意味着要与家人断绝一切往来,而且他们从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防止被人抓住软肋,他的名字都已经久到快被自己淡忘了。
“程云。”良久意识到自己晃了神,黑衣男子低头道。
“嗯,是个好名字,只是,呆在这里可惜了。”长叹一声无奈一笑,他的大好前程毁了!
“主子,邪魅一生一世追随主子。”程云单膝跪在地上,似是诉说决心一般重重的扣头。
青葱玉指覆在他的手腕上,将他扶起,看着覆在手腕的玉指,程云抬头看着沐离殇,这是这几年来,她第一次伸手触碰他,以前的时候他们两个除了说话她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起来吧!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既然愿意留下我无话可说。”伸手将程云扶起,沐离殇抬步离开。
夜倾遥看着手里的书信,一瞬不瞬的盯着信上那几个字,原来师傅很早就已经把染染许配给他了,师傅一直都留着当初并不知道他身份时的婚书,他该高兴吗?高兴师傅不让染染与皇族的人沾上关系,却又如此信他,将染染许配给他,可是写封信为什么不早一些到他手里,那样就算是自私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娶来,可是如今她怀孕的消息都传来了,他还能做什么?
心就像是被药汁浸泡苦涩难言,似乎上天都一直让他晚一步了,晚了一步再次遇见她,晚了一步抓住她,晚了一步在她爱上别人之前出现,如今连这封信都晚了一步,无奈一笑,将信放在桌子上,朝外走去。
这座别院不只是他呆的地方,不知因为他厌恶皇宫而呆在这里,更因为这里很干净,离一个地方很近。
三月的雨打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凉意,眼前的梨园都已有些绿意,枝头上一团团抱在一起的花骨朵,似是害羞一般欲开不开,微微绽开几片花瓣,冒着头。
夜倾遥从梨园中走过看着满园尚未开的梨花,竹色长衫被细雨打湿,绿意更甚,在一片白色花林成另一番光景。
穿过一片花林,走到一处院落里推开斑驳的大门,门前的苔藓泛着新绿,斑驳的躺在门前,这样的院落他待过三年,自七岁那年他被师傅救下第一次进这样的院落,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着他浑身是血,哇哇的哭个不停。
那一刻他就想她怎么这么爱哭啊!哇哇的甚是聒噪,他被人追杀这么久,身上受了这么多伤,连滴眼泪都没掉过,如今看到他身上的血就哭成这样,还真是麻烦。
那些日子他在那里养伤,看着她整日弹琴,却是一直想着偷懒,他养了一个月的伤,来来回回就会弹一首曲子,而且还不成调子,总是有弹错的地方,为此师傅没少骂她,只是师娘一直护着她,她仗着师娘的疼爱甚是嚣张,也一直偷懒不停。
看着师娘对她的疼爱他有些微微的嫉妒,嫉妒她能有娘的疼爱,而且师娘那么温柔那么漂亮,师娘一直都是笑的,不像他的母妃在宫中一直闷闷不乐,很早便离开了他,而他没了母妃的庇佑整日被人陷害,好不容易逃出皇宫,却又被人追杀,不想她整日呆在这所小院里,每天都被师娘捧在掌心里,打不得骂不得。
一天夜里,她又被师傅罚在院子里弹琴,那日伤刚好他出门透气,听着那一曲被她弹了无数遍却是糟糕透顶的《胭脂泪》,皱了皱眉头走到她身边道:“这么笨,弹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弹错了多少?”
“哼,关你什么事,我就爱弹错。”甜腻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怨气。低头继续弹着那首不成调子的《胭脂泪》,或许那夜真的是被罚怕了,她不停的弹着,甚至那双小手都破了皮,看着那般倔强的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抬步走到她身前,将她方才弹错的音一个一个的说与她听。
在她身边坐下,将这一曲完完整整的弹了一遍,沂水人无论男女琴技皆是一绝,更何况他的母妃因这手出色的琴技入了宫,很小的时候他便学着弹,又怎会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