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朕真的对你动心了怎么办?你是朕这一辈子都逃不开的劫难,或许最终朕真的会为了你万劫不复吧!”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死死拉着她与顾辞渊的孩子时,他才真正看清他的心,对她的痛苦他无法做的无视,即使他们之间有那么远的距离,有那么多的仇恨,他也无法做到。
“宸儿!”君墨染猛的惊醒,像是没有看到身旁的萧奕一般,四处张望掀开被子准备下榻,脚还未沾地就被萧奕给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没事,你别乱动,伤口会重新撕开的。”扣住君墨染的双肩,萧奕不自觉的软了语气。
“我的孩子在哪儿?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儿?”像是未听到一般,君墨染抓住萧奕的衣领赤着眼质问道。
“好,你别动,朕让人把孩子抱给你。”萧奕握住君墨染的手低声道。
像是触电一般,君墨染猛的甩开萧奕的手,拉开自己与萧奕的距离。
“把孩子抱来。”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萧奕沉声道。
看到被奶娘抱来的孩子,君墨染顾不得身上的伤,不顾萧奕的阻拦将顾念宸拥进怀里,看到他无恙,缩在角落旁脸颊贴着顾念宸的脸,泪水无声落下。
昏暗的光晕下,君墨染瘦弱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纤瘦的身影让萧奕心一阵刺痛,伸手屏退奶娘,缓缓起身朝君墨染走去。
听到脚步声,君墨染稍稍抬头,余光触及到头顶上方投下来大片的阴影冷声道:“别靠近我。”
听到声音,萧奕果真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看着君墨染投过来的怨恨的目光。
“萧奕,你知道我今生做的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吗?”扶着墙缓缓站起身,君墨染擦掉脸上的泪水踉跄一步堪堪撑住欲倒的身子,冰冷的声音除了恨意再无其他。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你,可笑我救下了自己的人千方百计的伤害我爱的人,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用那些药去救一匹狼,至少那样我的父母就不会死在你的手里,萧奕,我恨你。”她悔,悔她的善良,悔她的无知,悔她的愚蠢,她竟然会救下这样一个恶魔。
萧奕苦涩一笑,缓缓转过身去低声道:“我知道。”我也宁愿当初你不曾救我,若是死了就彻底的解脱了,而我也不会遇到你,也不会如此的痛苦。
“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朕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的孩子。”缓缓迈开步子,萧奕朝外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虚伪的样子有多么的令人恶心。”君墨染看着萧奕的背影冷声道。她曾在那夜相信了萧奕的话,相信他真的会保住顾念宸,可是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一直以为是萧奕让那些女人这样做的,因为没有他的令牌没有人可以进入落水宫,她自然以为是他让她们这样做的。
“你怎样以为是你的想法,朕无话可说,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顿住脚步,目光看向门外,慢慢踱步出了寝阁,对于他的怀疑无话可说,他从不屑于解释什么,而且即使他解释,她也不会相信。一个如同恶魔一般的人,若是说做了什么对别人有利的事情,又怎会有人相信呢!
赤羽军营,顾辞渊看完手中的信,额头上青筋暴起,握紧手中的纸张,那封信瞬间化为粉末,腥红的眸子带着嗜血的杀意。萧奕夜宿落水宫几个字像是一把把尖刀一点点的割着顾辞渊的心口,他真的看不懂萧奕这个人,如果他抓她是想让他美人换江山,又怎么会动她,他不了解萧奕,可是也知道除了大举进攻赤羽之外,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明君,如此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可是如此又是因为什么?
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再等了,若是事情为真,他一定让萧奕痛不欲生。
抛开众人,顾辞渊抬步走出营帐,从迎面走过来的夜倾遥身边擦过,大步朝城墙高处走去。营帐外的伤兵被人搀扶着行走,这几个月以来,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每一天过去都会出现更多的伤兵,萧国是节节败退,可是赤羽与沂水的人也伤亡不少,即使连黑甲军大部分也都负了伤。
走上高台,看着灯火通明的城池,飘荡的赤羽大旗在空中飞扬,这样的情形,对任何一个帝王来说都是好事,看到此种情景都会不禁笑起,可是在他看来却是那样的讽刺,萧国一座一座的城池尽被攻占,什么人,什么计谋他都破的了,可是他最在乎的人他却怎么也不能保护的了。江山宏图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夺皇位是因为那原本就是他的东西,而且只有站的足够高他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是在母妃死去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的道理,可是如今他站的足够高了,却也因为这个位置他不得不为了他的子民考虑。
斑驳的灯影照向四周,鲜血在灯影下甚是骇人,血腥气息随风飘荡在空中,萦绕在顾辞渊鼻间,令人作呕。一身乌金战甲在清冷的月光下耀眼无比,望着萧国皇城的方向,顾辞渊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城墙上,瞬间砖瓦飞溅,鲜血随着顾辞渊的指缝滴落在地上。
“墨儿,我好想你,好想宸儿。”指尖轻轻覆上手上的红绳,心口疼痛的难以附加。为什么他与她之间总会有人阻拦,宿命、恩怨情仇,上一辈的恩怨即使他们都不在乎,却又如此的横亘在二人之间。
“皇兄!”一阵脚步声传来,顾辞渊收回手臂,转头看向从台下走上来的人,无力的靠在城墙上,缓缓坐在地上。
顾辞轩提着两瓶酒坐在顾辞渊身边,看着顾辞渊痛苦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将封口拆掉递给顾辞渊,拿起酒壶猛的灌了一口烈酒。曾经他痛苦的日子里,顾辞渊都是这样默默的陪着他一起喝酒,陪伴着他度过他痛苦煎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