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阁,寝阁一片寂静竟是连灯都没有亮,拧眉看着寝阁,顾辞渊正准备进去,看到站在院中的纪言不停的在院中踌躇,身上已有不少落雪:“你怎么在这儿,不进去陪着王妃,寝阁连个灯都没点。”
“王妃不让我靠近她,还冲我发了一顿火,连午膳都不曾用过。”她将午膳端进去,却也没见她动,一直睡着,怕她生气也没有叫她,可是到了这会儿她还真是有些怕了,她还不曾醒,可又不敢进去,就只能在这等着她家也回来。
“她冲你发火?”不可置信的盯着纪言,她从不曾对她身边的人发火,今日怎么这般奇怪?
“你去备晚膳吧!本王进去看看。”摸黑走进寝阁,将蜡烛点上,顾辞渊走到床边伸手拨开挡在她脸前的碎发。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时吓了一跳,整张脸毫无血色,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将她唤醒,她的脸也是冰冷的很。
“墨儿,墨儿,醒醒。”
听到声音,君墨染费力的睁开眼睛,看清顾辞渊后,猛的从床榻上坐起,试图离他远一些,可是她现在全身无力胸口疼的厉害,刚一起身就倒向床榻内侧。
“墨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伸手去扶她,被君墨染一把甩开,又往内侧靠了靠。
“墨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顾辞渊蹙眉看着君墨染奇怪的举动,自从白日她挡下那件衣服后,她就一直反常的很。
“别碰我。”君墨染低下头冷冷开口,突然胸口一阵钝痛,一口鲜血从嘴角滑下,此刻君墨染背对着正顾辞渊,他没有看到她嘴角的血。
“我口渴了,想喝杯水,壶里的水凉了,麻烦王爷给我倒一杯。”背对着顾辞渊君墨染掩住伤痛,无力的开口。
“好,本王去倒。”
看着顾辞渊离开的背影,君墨染的目光从顾辞渊的身上不舍的离开,微微垂下眼睑,掩盖凤眸中的脆弱与无助,虚弱的走下床榻将门锁上,身子贴着门无力的滑下,眼泪也瞬间落了下来。
她的报应终究是来了,从她踏上报仇那条路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一定会不得好死,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快。
顾辞渊折回来的时候看着紧闭的屋门心中升起无尽的慌乱,伸手推了推门却是推不开,昏黄的烛影映出她跌在地上的身影:“墨儿,你关门做什么?”
“你……别进来。咳咳咳……”胸口闷痛不已,君墨染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一阵猩甜,紧接着吐出一口黑血。
“墨儿,你怎么了,开门,让我进去。”听到咳声,顾辞渊失手打碎了茶壶,滚烫的开水溅到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她的咳声,和方才类似吐血的声音。
“你……碰到那件衣服了是不是。”突然像是一个惊雷一般在脑中炸开,是啊!在碰到那件衣服以后她便开始远离他,甩开他的手,急急忙忙的离开,不让纪言靠近她,对她发火,她是碰到那件衣服了,她染了瘟疫,所以不想伤害到别人。
“是,你不要进来。”拭去嘴角的鲜血君墨染无力的开口。
“墨儿,你把门打开我去找颜宇,他一定有办法,你把门打开。”用力的晃着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墨儿,你以为你不来门我就进不去吗?”
心下一横,试图用内力将门震来却突然听她开口道:“顾辞渊,你若是进来,我现在就死在里面。”她为他挡下就是为了让他活着,若是他也染了瘟疫,她的死就没有意义了。
“好,我不进去,我不进去。”收回手,顾辞渊无力的蹲下身子,与她的背影靠在一起。
“答应我几件事好不好?”斜靠在门上,伸手触摸他的背影,君墨染虚弱的开口。
“我不答应,有什么事你自己去做,我不答应,我现在就去找颜宇,你别动,我现在就去。”顾辞渊扶着门起身。
“辞渊。”君墨染轻唤,顾辞渊顿住脚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却是在这种时候。
“辞渊,答应我几件事好不好?”她的身体越来越提不上一丝力气,胸口更是闷痛不已,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白日里那些百姓的样子,她看到了,她如今也是那副样子,而且她病的要比他们还重。
“爷,外边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在这儿坐着。”纪言端来饭菜,看到的便是顾辞渊跌坐在地上,地上满是碎片和水。
“快去找颜宇,让他赶快过来,快去。”顾辞渊像是疯了一样的对纪言大吼,端着饭菜纪言大步离开,她好似已经猜到什么了。
“辞渊,帮我报仇,帮我杀了慕容决。”
“我会杀了他的,我说过你的仇我会报,这件事不算。”顾辞渊不停的摇头,他不答应,她提的所有要求他都不答应。
“帮我找回我爹的尸体,帮他正名,他为赤羽戎马半生,他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蒙受不白之冤。”
“他是我的岳父,我会的,这件事不算。”
“我死后,将我葬在……梨花林中,然后在那里安一处竹屋,下一世我不想在生在官宦人家,在梨花树下酿酒、沏茶,然后我要把酒量练好,不让你再拿醉酒的事取笑我。”这是她一生都想过得生活,只可惜今生是做不到了,但愿她死后或是来世可以避免这些阴谋算计,做一个农家女,相夫教子,与爱的人白头偕老、共话桑麻,但愿来生能再遇到他,她们都是布衣黔首,不再因为家族与身份而身不由己。
“我不,你要竹屋、梨花林等把这件事做完,我亲手为你种下梨花十里,然后建一间竹屋,每日陪着你,陪你酿酒、沏茶,不再拿你酒后的事在开玩笑了,这件事我不答应,你打开门,好不好。”喑哑的声音透着哽咽,她怎么能死,他中了断念都还活着,一场小小的瘟疫怎么可能要了她的命,他不信,也不要它说什么死不死,她还没有亲口说她在乎她,她还没有偿还她欠他的债,她怎么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