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烟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消肿。
各种方法都没用,她也就完全放弃了,准备继续回去上班。
头上的伤早已结疤,胳膊和大腿上还有一些淤青,厉符骅每天会监督她,让她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我没有伤到筋骨,都是些皮肉伤,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还是可以的!”
顾如烟闲不住,这天一大早收拾东西就要去上班。
“万一你被人欺负,记得和我说。”
“谁敢欺负我?我在我们部门可是女王。”
厉符骅不放心,一起来到公司,他下来三次,每次都装作若无其事的经过,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似乎很紧张某个人。
“这水桶要提到哪里去?”他问。
“这拖把太沉,明天让后勤部的经理给你们换个轻便的。”他蹙眉。
“我记得有手推式全自动洗地机,明天让采购部买过来。”他摇头。
“总裁……”顾如烟皮笑肉不笑,“现在是上班时间,请您上去工作!”
厉符骅朝她笑着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西装,正了正领带,装作偶尔路过的人,阔步离开。
众人低着头干自己的活,等可以决定生死的人一走,就全部聚集到顾如烟身边。
“丫头,你和总裁认识啊?”
“不认识。”顾如烟咕哝,顶着一张没有消肿的脸,继续埋头搞卫生。
大家不信,还想多说点话,就被后勤部的经理叫去开会,商量买工具的事。
一上午过去了大半时间。
顾如烟感觉比待在家里发呆好很多。
最近外在的形象不佳,没有去接私活儿,搞完卫生,她准备下楼。
差点和迎面而来的青年撞上,她摸摸鼻子。
“如烟,你要去哪里?”
“刚才夏鑫打电话给我,托我去林云街二十三号店铺看看,她舅舅开了一家古玩店。”
“我陪你一起去。”
厉符骅不由分说,把她带上了车,车上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没有自卑,没有不满,他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最近没有工作,她都是蔫蔫的,他天天自责,那时候就应该陪她去缅因才对。
至少去了后,他可以保护他,不会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顾如烟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车上看着那些门牌号。
不远处就是林云街。
“到了,我下去,您回去上班吧。”
“我等下来接你,你记得打电话给我,不要为了省钱,又走路回去。”
顾如烟没说话,只是突然攀住厉符骅的肩膀,在他带着薄荷香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吻。
“谢谢。”她道。
厉符骅眸中的星光一下子炸开,点点碎片化成亮晶晶的光点。
从来都是他主动,被她亲脸还是头一次。
那张鹅蛋脸还很肿,可他却觉得很美,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光。
只是向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他,依旧挂着淡定表情,等到离开,才在车上轻笑了起来。
顾如烟的工作性质,就是替别人鉴别一些古代文物真假和特征。
顾客不愿意听,她也没有办法。
今天老板请她临时帮忙看半天的店,各路牛鬼蛇神她都见识了。
什么盗墓……
什么从乡下收购……
什么从博物馆偷盗……
是个人都觉得手中的东西是宝贝,顾如烟指明事实,这些人接受不了,大骂她头发长见识短。
顾如烟也不跟他们争辩,只请他们出门左拐,送去别的店收购那些破烂玩意。
中午没有和厉符骅吃饭,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会给她送午餐。
“不用送了,我打算叫个外卖。”
“你还在康复期,不好好调养,很容易落下病根。”
“好吧。”顾如烟支着下巴,坐在店里面等着。
当顾如烟瞧见厉符骅远远出现时,她甜甜的笑了。
他提着两个保温桶,漫步而来,不慌不忙,昂首时给人的感觉充满自信。
不论什么时候都冷静从容,瞧见顾如烟,他绽放出大大的笑容,“饿了吧,赶紧吃饭。”
四菜一汤,顾如烟看着这些菜,忍不住发呆。
“不合胃口么?”厉符骅问。
顾如烟摇摇头,“太丰盛了,我一时不知道该先吃哪道菜。”
旁边的小梁泪奔而去,人家豪华大套餐,他就吃个茄子煲,不好意思站在这里啊!
顾如烟喊了一嗓子,“小梁?”
没有任何回应,她猜大概是吃完了,所以也没纠结,低头慢吞吞的吃饭。
符骅在观察她,她假装不知。
他总担心她吃得不好。
她喜欢吃虾和排骨,他就让厨师做了清蒸大海虾和酥香软嫩的糖醋排骨,鲜艳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有食欲。
“我知道你喜欢吃海鲜,但你身体不好,所以我只给你准备了虾,明天再吃帝王蟹。”
“不要破费,我什么都吃。”帝王蟹不便宜。
“不是天天吃,你用不着心疼钱。”厉符骅看着她的手腕和纤细的背部。瘦了些,好不容易才把她养胖。
却因为这次去缅因受伤,积攒的那点点肉又全部掉了下去。
午饭吃完,顾如烟要去清洗饭盒,厉符骅出声制止,“我来。”
“可是很脏。”顾如烟知道他有洁癖。
厉符骅丝毫不在意,“我不介意。”把这两个饭盒打包装好带回去。
临走前,他细细叮嘱,“下班我来接你,你坐在这里等我。”
顾如烟失笑,“我自己有腿,可以回家,您别操心了。”
厉符骅没听到,提着饭盒,稳重的坐上了车。
那出色的容貌和不错的气质,以及上千万的劳斯莱斯,让店员小梁羡慕不已。
他啧啧两声,“顾小姐,难怪我家老板信任你,也不怕你卷款携逃,原来你的老公,竟是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
顾如烟思考几秒,没否认他的说辞。
心里甜甜的。
然后又皱眉,她待在家里这段时间的消沉,到底还是影响到了符骅。
他太敏感了,很轻松就能察觉到她不开心。
其实她不是容貌焦虑,是因为这些年和几个师兄的恩恩怨怨,随着他们一个个被送进监狱,和变成神经病,而全部一笔勾销。
她轻松了,却也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