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师兄里面,已经有四个人进了监狱。
顾如烟本来想去缅因逮人,但厉符骅让她稍安勿躁,他先派人去那边查看一下情况。
等来的消息却是,大师兄已经离开茉莉香酒店。
厉符骅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他应该是发现这边联系不上,就知道出了岔子,所以提前逃走了。”
“嗯。”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几个小团子得知外面暂时没有危险,又撒开脚丫子每天到处跑。
这天顾如烟在上班,几个会议室,都被她擦了一遍,刚要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喂,福福——”
“妈咪,赵系理不见了,他的爸爸找过来,问窝们有没有看到他!”
顾如烟手抖了一下,“好,妈咪马上就回来!”
那个孩子才九岁,有父有母,但没有一个人真心爱他,和没有差不了多少。
顾如烟猜测赵系理应该是离家出走。
只是找了两天后,她却没有看到那小小的身影跑过来求助。
“如烟,你别担心。”厉符骅拉住她的胳膊,“那孩子身上有钱,可能只是不想被别人找到。”
“不对!”顾如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昨天外面下暴雨,还打雷,赵系理害怕这种天气,他不可能不回家。”
顾如烟转身又走出去找。
凡是以前他去过的地方,她全部都走了一遍,儿童乐园、公园、明娃儿家,通通找过去查看。
没有任何地方有他的身影。
那个小小的孩子,像是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
厉符骅站在窗边,听语气大概是和赵老爷子说话,顾如烟走回来有些疲惫,瘸着腿,耐心的等他打完电话。
“您放心,我会帮您去查一查,不早了,您好好休息吧,不然身体受不住。”
挂断电话,厉符骅拿着手机陷入深思。
接着,又打了个电话,厉符骅直接要求对方去调查赵闵生的小三。
顾如烟抬头看他,“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现在还不确定。”厉符骅搂住她的腰,柔声轻哄,“别着急,我一定会找到系理。”
顾如烟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声,眼里不知不觉浮现出多年前的场景。
十岁那年,她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幕,没有人能帮她走出困境。
那时候她向上天祈求,说自己不想死,想报仇,于是躲在房间里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硬生生的扛过各种针对和陷害。
那时候她不想别人帮自己吗?
想啊……
可是满腔的心事,能对谁诉说呢?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没有人真正的来帮她。
她从千金小姐变成童话故事里面的仆人,经历了最痛苦的一年。
顾如烟从回忆里,抽回思绪,“符骅,我想帮助那个孩子。”
她喉咙有些哑,“就像我曾经上初中时,遇到了那些帮助我的阿姨一样,我想把得到的温暖,传递下去。”
厉符骅深深的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发,无声的支持她。
……
赵闵生的那个小三很厉害,每天装模作样的出去找孩子。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孩子被她偷偷送到了山沟沟里当别人的便宜儿子。
这是侦探调包了她的手机,才好不容易查到的信息,否则大家一辈子都找不到赵系理。
顾如烟找到赵系理时,他遍体鳞伤,躺在猪圈里一动不动。
厉符骅走过去,眼睫颤了颤,弯下腰把他抱起来,这个家的男主人拿着锄头,“放下我家的娃儿——”
顾如烟和厉符骅都没有理会他。
警察冷冷的呵斥住了两个没文化的大叔大妈,连番审问下,才知道赵系理是他们花了一千块钱,从一个女人那里买到的。
“符骅,我们赶紧带他去医院好不好?”
“好。”
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厉符骅紧紧的抱着他,顾如烟一直抚摸着小小的脑袋。
赵系理闭着眼睛,明明没有醒,却在不停的流眼泪。
顾如烟心里发酸,“对不起啊,没有早点找到你。”
厉符骅拿出手帕,给赵系理擦眼泪,脸上带着自嘲的笑,“我以前认为,虎毒不食子,看来是我错了。”
顾如烟摇摇头,“不,你没有错,是赵闵生那个畜生太狠了。”
厉符骅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车停在医院门口,他抱着孩子冲出去,请医生给小家伙做急救。
整整治疗了一个星期。
发烧引起的肺炎,加上伤口感染,赵系理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
赵家的老爷子赶过来,拄着拐杖哀叹,“家门不幸啊!”
接着,老爷子怒急攻心,也住进了医院。
赵家乱了套,来关心赵系理的人就更少了,大家更在意的是遗产的分配。
三个小团子天天往医院跑,他们在加护病房外面,踮着脚尖,和里面的赵系理说话、喊他加油。
顾如烟和厉符骅冷漠地围观赵家人的作态,等赵系理好了一些,每天带他出去走走。
这孩子伤了嗓子,大概是买他的那家人,怕他叫,故意用东西烫了他的喉咙,所以现在他不能说话,还需要一阵子治疗。
“符骅,系理这孩子目光呆滞,好像是自闭了。”
“等等……”厉符骅招手喊来几个小团子,“你们多陪哥哥讲讲话,比如每天发生了什么事,认为有趣的,和他分享一下。”
几个小团子想了想。
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话,越说越起劲,同时手舞足蹈。
都是讲一些笨笨的事情,让聪明的孩子听了受不了,赵系理慢慢的转动着眼珠子。
嫌弃的看着顾寿寿一边啃苹果,一边讲话,“小丫头,你在喷口水。”
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粗噶又难听,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顾如烟突然忍不住泪目,背转过身去,厉符骅抱住她的肩膀,无奈叹气,“怎么哭了?”
“风有点大,沙子跑到眼睛里面了。”
“好。”厉符骅轻笑,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他的如烟,有时候特别的坚强;但有时候又会推己及人,变得特别的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