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顾如烟耷拉着着脑袋从疗养院里出来。
刚才去倒茶，回来时听到厉老爷子要给孙子安排相亲，她一时激动把茶洒进花盆，老爷子养的花，给烫死了！
那是一盆价值几十万的兰花。
“债主大人，您先帮我记着数目，我会还钱的——”
“不用，爷爷没有生气。”厉符骅宽慰她。
顾如烟摇摇头，“爷爷就差让我以后都别再来了，哪里没生气！”
“爷爷不是不喜欢你。”厉符骅翻阅着文件，“他是在为集团的利益做考虑，就连他自己的婚姻也是如此。”
“……是嘛。”
顾如烟支着脑袋看窗外。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老爷子总觉得她不行，恨不得让孙子娶个公主回来。
她自然就会有手抖的时候，比如控制不住摧残花花草草。
“我以为那盆花只要几百块钱。”她一般都是捡便宜的下黑手。
厉符骅放下文件，认真想了想，“下次我买几盆不贵的兰花送过去。”
顾如烟：“……”他还真是体贴。
如果厉老爷子知道孙子送的花这么便宜，就是为了方便女友搞破坏，一定会气得吐血。
三个小团子加上赵系理在后座打瞌睡。
顾如烟扭头看过去，最近他们天天跑出去钓龙虾，都晒黑了。
她管也管不住，不过还好，去的都是乡下地方，人员也不复杂，所以没什么危险。
下车的时候，顾如烟和厉符骅一人扛着两个小崽子，把他们带去洗漱睡觉。
晚上，顾如烟学习了一会儿，就被管家告知家里来了客人。
“是谁？”
“赵氏集团的总裁。”
“赵闵生？”顾如烟换衣服下楼，他似乎是来接人。
“厉总，最近这段时间我很忙，多亏你，照顾了我的孩子，虽然我知道是老爷子的意思，但我还是想把系理带回去。”
厉符骅对于他的到来，没什么意外，脸上带着笑，“你再等等，管家已经去叫他起床。”
赵闵生没有再说话，低头时，眼里全是愤恨。
楼上的小孩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死死的扯住门，“我不回去！”
无论管家怎么说，赵系理就是不走。
赵闵生眼中有火焰在燃烧，不耐烦的看着手表，“收拾东西，你赶紧给我下来！”
倔强的孩子咬紧牙关，坚持不松手。
抬头瞥见儿子没有动，赵闵生气不打一处来，上楼就扛起人，语气倒是变柔和不少。
“你是我儿子，我不能教训你了是吧？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你让爸爸很伤心，你知道吗？”
愤怒中的赵系理浑身变得僵直，他没有再挣扎，眼神里又有了孺慕之情。
顾如烟和厉符骅送这对父子出去。
“符骅，你觉得这孩子能得到父爱？”顾如烟抬头问。
厉符骅垂眸，把她的乱发，放到耳后，“我猜不到。”
顾如烟抱住他冰凉的手，轻轻的蹭了蹭脸，“对啊，人心最不可控。”
厉符骅看着远处的天空，外面的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他立在门口，好似在认真思考，目光里不悲不喜，有点抓不住的感觉。
顾如烟同时看向月亮，“今晚月色真美，记得读大学那会儿，也是这么美的月亮下，我常常跟你走在同一条小路上，不过你应该没发现过我。”
每次他看完书，就会去湖边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会回寝室。
而图书馆距离寝室有些远，顾如烟就像个跟踪狂，经常偷偷摸摸的跟着他。
厉符骅收回幽远的视线，垂眼轻笑。
顾如烟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一开始有很多人跟踪你，但我最有毅力，一直跟到最后，就像个变态！”
厉符骅揉揉她的头，“我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带小团子出去玩。”
顾如烟听话地点头。
她乖乖挪动脚步，任由他牵着她的手。
一直到她睡着，厉符骅都是醒着的，其实很多年前，他知道身后有很多女生跟踪他。
其中还有一个他特别讨厌的姑娘。
那时候他已经不太记得顾如烟，总觉得这个丫头太过碍眼，每天鬼鬼祟祟的看他。
两人目光对视时，她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只要在自己面前，她就会丑态百出，摔过很多跤，不是磕到头，就是撞到腿，简直像个帕金森患者。
他讨厌这种花痴，对她从来不屑一顾。
哥们儿江风每次都会偷笑，只要她跟过来，就会对他挤眉弄眼。
这让他烦不甚烦。
有一次他当面羞辱她，结果她压根没听懂，只是晕晕乎乎的捧着脸颊，望着他流口水。
哥们儿笑个不停，他只能无奈叹气不去搭理她。
后来是怎么对她有所改观的？
他发现她力气很大，一个人可以扛三个行李箱，并且朝气十足，很爱笑。
儿时的记忆，不受控制的冲进脑子里，他慢慢的记起来，这个臭丫头就是自己曾经暗恋过的厉害女孩。
他不知所措，同时也有点小兴奋。
她拙劣的跟踪技巧，每次都让他想笑；偶尔晚上她没有来图书馆，他又有些失落。
有一天发现她脸上带着伤，他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那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高冷，没有办法问出来。
两人始终隔着十米的距离，一走就是很多个学期。
他拒绝过无数个女生，也期待她过来告白，那么明显的喜欢，他不会不知道。
只是一次都没有！
她似乎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就已经满足；他却越来越焦虑，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
某天晚上，她又跟在他的身后，脸上全是不安，好像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只感觉她带着满满的绝望。
一个男生突然走过去，和她轻声告白，她低着头，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
她像快要被水淹没的人，只想找个人求救，就在她点头答应之前。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
无法忍受她跟别人走，他停下来，大步走过去，十分霸道的把她带走。
之后他们约时间，第二天见面，名义上是吃饭，实际上……
厉符骅收回思绪，温柔地凝视旁边柔美侧脸。
那次，被她下药，他心甘情愿！
只是她离开后，却让他的心，空虚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