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转过头,不再看着薄纱。
林晚枫看着那颗脑袋转了过去,心底平静起来。
就在之前,这个丫头拉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撒手:“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
“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这种状况?
小野扯着墨色的袖子,一脸真诚:“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呢?给你递递刀,擦擦汗什么的。”
这女人——
要动手术么——
“我只是给他洗澡。”
“我来帮忙!”
“你是女的!”
“我闭着眼!”
“闭着眼你怎么帮?”
“那我不闭了。”小野狗腿的道,不闭,更好啊!
林晚枫摆手:“更加不行。”
小野缴着手指,退了一步:“我进去照顾花花。”
“她不需要你照顾。”林晚枫拒绝。
一个“死”人——
有什么好照顾的?
“万一她醒了呢?!”小野抬眸猜道。
就是啊!万一她醒了看见正在沐浴的楚卿城扑过去了呢?
作为妈妈——
她要阻止啊——
她反对未结婚先同居滴!
更反对未结婚先同房滴!
大家要遵守法律才是啊!
林晚枫蹙眉,这女人是疯了么——
死人怎么可能醒过来——
“她不会醒的。”
“万一呢?”
“哪有这么多万一。”
“可就是万一呢?”
怒——
“林小野,给我出去!”
小野紧紧抱住门,闭着眼:“打死你我都不出去!”
最后,死缠烂打的她,终于进来了。
只是,隔了一层薄纱。
那是林晚枫撕下来的挂帘——
木桶里的水明显越来越黑,水上泛白的莲花花瓣也渐渐变黑。
林晚枫紫眸微眯,锁着楚卿城,喃喃道:“这么久了,你竟还能身负重伤赶回来,不简单啊。”
楚卿城醒过来已经在三天以后。
睁开墨眸,就看见一脸兴奋的小野。
“醒来了,醒来了,疯子,楚卿城醒了!”
小野对着外面招招手,目光却没离开楚卿城。
林晚枫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挤开床边的小野,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这女人——
三天一直都是呆在这儿的!
还一口“我照顾我女婿,我照顾我女婿”!
她分明——
就是另有所图——
把了把楚卿城的脉搏,说道:“体内毒已驱散,休息几日便可。”
楚卿城抬眸问道:“花小夏呢?”
小野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很好。”林晚枫连忙圆场。
墨眸一黯,楚卿城起身:“我要去看她。”
“你的身体…”小野不安的担心着,楚卿城却执意起来,看了看林晚枫,随即出了房门。
“喂,我跟你一起…”小野刚想追上去,林晚枫一把拉住她,轻呢道:“你别去。”
小野迷茫的看着他,没作声。
林晚枫搂着她,带着一抹依赖。
楚卿城靠近了卧榻,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
花小夏…
就睡在那里…
冰床上…
一定,很冷…
花半夏和衣而眠,躺在不知何时换掉成冰雕的床上,安静的不像话。
楚卿城握住她的手,随即一股寒冷侵向他。
花小夏…
手是冷的…
“如小野说的,以寒抵寒。”一袭墨衣的林晚枫走了进来,看着楚卿城说道。
“我要怎么做?”楚卿城低首,没有抬头。
林晚枫一震:“你首先需要调养好自己。”
楚卿城猛然站了起来,直逼林晚枫,喃喃道:“我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
她才会醒过来?!
七天了!
他七天都没有看见她笑了!
要怎么做?!
才能看见那张笑颜?!
“……”林晚枫紧抿着唇,半晌,才道:“是百花焚,你应该知道是谁的东西。”
楚卿城坐回冰床上,抓住了花半夏的手:“我明日便去百花梵。”
“你一个人?”林晚枫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一个人?
去找白若蓿?
“嗯,你要照顾好她。”楚卿城晗首,“此次出来,原本就是要找她。”
“你还真是大胆。”林晚枫笑道,摇摇头。
白若蓿,该是三界都惧怕的人物吧。
“只要我拿到解药,你就能救她,是么?”楚卿城抬眸,他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林晚枫收起以往的性子,点头道:“是,只要你能拿到解药。”
楚卿城捏紧拳头,像告诉他,又像在告诉自己:“我一定会拿到,一定会。”
林晚枫看了看花半夏,问道:“你们真的只是师徒关系?”
野丫头说,那丫头昏睡时,一直在叫师父,师父,想必一定叫他。
可现在看来,应该不止师徒关系吧。
楚卿城没回答,墨眸黯淡下来。
从他那年将八岁地花半夏带回桃花村起,她就一直在唤他师父了。
她不乖,还老给他闯祸。
九岁那年,带着三岁的胖蛋儿差点淹死在小溪里。
然后是十岁,爬树摘桃子摔成重伤。
他不得不教她一点轻功,以免今后再次摔倒。
十一岁,和邻居的小孩打架,没赢。
然后半夜扮鬼吓的那小孩再也不敢走夜路了。
十二岁,第一次带她上集,跑散了,找的他心都停止了。
后来,才发现她在一旁废弃的庙里,睡着了!
十三岁…
六年里,一直状况不断。
闯祸后又会很狗腿的逗他开心。
冲着他笑的天真无邪,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想了法儿地惹他高兴。
偏偏,他又很吃这套。
于是,心甘情愿地在她身后,给他收拾了六年的烂摊子。
他只是认为,这是作为一个师父,应该做的。
楚卿城抬眸,问道:“不是师徒还能是什么?”
林晚枫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师父为徒弟拼死拼活的,实在难见。”
“我是师父,这是我应该做的。”楚卿城走出房门,微风卷起他的白衣。
花小夏说,会一直陪着他。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创造一切条件。
让花小夏,心安理得,无忧无虑,一直,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