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功夫，穆玉婷已经将排队的一干人等全部打发了。
倒没有太多疑难杂症，给他留下了大把试药的机会。
今日她来虎门镖局，一是为了解决近期留下的尾巴，二则借着这里药多，试试新研制的配方。
一直都摸索到了尾声，还不见孟瑶回来。
穆玉婷眉峰一挑，向外张望了一番，刚好抓住了路过的秦升。
“可见了孟瑶？”
秦升挠挠头：“方才王妃在这里诊治，我见孟瑶似乎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穆玉婷面色一沉，摇了摇头。
“那我这就出动兄弟们去找，王妃今日没有易容，还是不要出门了。”
秦升深谙其道，招招手便叫来几个兄弟，领着上街去寻。
不多时，孟瑶就被带回，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透着劫后余生。
穆玉婷忙上前扶住：“发生什么事了？”
“穆玉婷，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孟瑶的嘴角勉强勾起嘲笑。
“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连你都没发现，可见此人武功确实有几分造诣，况且我方才与他交手，完全不是对手……”
穆玉婷凝眉，似乎接二连三的，身边人都在替她挡刀。
“是我大意了，你可能感受得出，此人用的可是内家功夫？”
与石澈的事情稍作联想，穆玉婷觉得其中必有联系，鬼使神差的问道。
引得孟瑶费力一番联想，两手合上：“对了，我就觉得哪里奇怪，原来他用的并不是所熟知的内家功夫，偏门冷门倒是从未见过。”
这就对了！
穆玉婷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与攻击石澈的是同一批。
“这些日子我便不来了，医馆可以暂且关门，孟瑶现在应当也被人视为眼中钉，不如跟我一起回府。”
穆玉婷沉声安排，而后从怀中抽出清单，递给秦家三兄弟。
“此番我来，还有要事相托，上面的这些材料金属，不知三位兄弟可有办法弄来，这算是王府的生意，若是接下必有重谢，对虎门镖局也能真正意义上的声名大噪，靠医馆维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穆玉婷的声音，秦涛已打开清单一条条看去，神色逐渐复杂却又透着跃跃欲试。
这清单上的物品，前几项都还无伤大雅，大抵就是石灰的用量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且这东西难运输，须得费一番功夫。
可真正头疼的却是后面几种稀有金属，刚才王妃话中的意思已十分明显，所以这差事就算是难办，他们也一定要接下来。
虎门镖局翻身的大好时机，若是能将这些稀有金属都搞定，还做的是王府的生意，那日后京城中的大小官宦商贾，都会对虎门镖局高看一眼，还愁没有生意做吗？
兄弟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对视一眼后，郑重地看向穆玉婷：“王妃，您就只管放心交给我们吧！”
“货到了，我们亲自送去王府。”
见三人眼底的坚韧，穆玉婷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与孟瑶收拾一番，医馆便暂且歇业。
路上，孟瑶一直时不时的观察着穆玉婷。
她的眉宇一直未着舒展，时而看向王宫的方向，时而又是低头沉思，此番凝重，实属孟瑶少见。
“可是宫内发生了什么？”
“你这医馆闭的匆忙，又加之被人跟踪，想必已遭人猜测，再想原样开起来，怕是难了。”
孟瑶长吐一口浊气，这些日子有医书相伴左右，到底是解了她心头的孤寂，如今又打回原样，实在可惜！
穆玉婷垂下眼睫，虎门医馆当初费了多大的功夫与时间，她心中也很清楚，如今……如今只能舍小保大，若真是太后要下手，拦也是拦不住的。
“就算依照原样开着，也是暴露在阳光之下了，不可再继续行事。”
穆玉婷的声音也稍显疲惫，她按压着眉心，闭目养神。
抬眼不经意向窗外一瞥，眼前似乎闪过一圈熟悉的花纹。
“停车！”穆玉婷忙叫道。
车夫在外面露难色：“主家，现在是在大街上，贸然停下可能会阻塞行人啊！”
话音刚落，只见穆玉婷已经翻身下马，来到大街上，她向前快走了几步，眼睛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孟瑶掀开车帘：“看到什么了？”
半晌后穆玉婷才声音平平回复：“似乎有个王府下人刚才在旁边路过。”
“有什么特别的，说不定是采买部出来负责整理的。”
“不对，”穆玉婷摇头：“那人的身影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小厮，肩阔胸骨都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从前在王府不曾察觉过这种人，除非是储阳华的人。”
就在她刚才下车的功夫，那人便已经隐入人群之中，说不准是否因为被发现了。
沉吟过后，穆玉婷还是先上了车，打道回府。
……
翌日，穆玉婷便收到了噩耗。
“主子，刚才采买派人传信，石澈他……”
小桃哽咽着冲了进来，石澈的衷心她看在眼里，如此抢救一番，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什么？！”
穆玉婷顿时气压骤降，拍案而起，快步向采买处走去。
消息同样也传到了储阳华耳中，他虽然在桌旁坐得不动声色，心中已然狂风骤雨。
于是夫妻两人同时到达了院中，此刻石澈已盖上了白布，最后一口气咽下了。
众人都纷纷低着头跪在院中，穆玉婷阴沉的气息下，藏着锋刃。
环视了周遭的一干人等，穆玉婷道：“是谁发现的。”
一个瘦弱小子站了出来：“王妃……是我发现了石哥。”
他的声音还带着哆嗦，眼眶微红，小子年纪看着不大，被这情形吓得不轻。
“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王义，石大哥平日里很照顾我，让我来帮王妃找到凶手！”
穆玉婷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移开视线。
这番坚定的眼神，真不像是出来混淆视听的，而且王义这个名字她也曾在石澈嘴里听过几次。
是个年纪小的老实人，神色于是略微舒缓了些。
“你将情况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