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宿跟丢了穆玉婷,无奈返回院中。
侍奉穆玉婷道仆从已经尽数受罚,纷纷被府中亲眷朋友带下去疗伤,场中只有一人还在凄厉惨叫。
储阳华站在廊中,深夜清亮的月色在男人眼中泛出阵阵寒光。
玄宿经过院中时不经意看了一眼。
是方才打断杖棍的奴才,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玄宿很快收回目光,低头如实向储阳华禀告:“王爷,属下不力,没能抓住王妃。”
储阳华面无波澜,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在哪儿跟丢的?”
“花园。”
储阳华冷冷哼笑一声,穆玉婷的求生意志还真强烈。
玄宿低垂着眼,等待受罚,储阳华却直接绕过了他,拾级而下,在半死不活的奴才旁边站定。
“我的耐心有限,说不说?”
几十棍棒下去,奴才被打得神志不清,终于妥协了:“我说……”
储阳华直起身:“玄宿,告诉我结果。其他人,都去找王妃。”
眉心紧蹙,转身快步离开院中,其他人领命立马兵分几路。
不一会儿,玄宿前来汇报。
“那奴才说,是他想讨好林侧妃,想着打穆玉婷一板子就能以此当做投名状。属下也没有查到侧妃与该男子有交集的地方。”
储阳华眼底涌动,手指轻叩着桌几,一副思考状。
穆玉婷就算证据确凿也咬死不认,他觉出几分蹊跷,又有人要她的命,像是商量好一般。
玄宿默默在一旁站定,跟随储阳华多年,他能感觉到主子腥风血雨的心态变化,不管是谁在耍主子,这次她都玩过火了。
入夜已深,王府找中却还是脚步繁杂,灯火通明。
穆玉婷与储阳储玉回到二公子住处。
储恒看见储阳,心中本还有些别扭,但想到穆玉婷的安危,只好不情不愿将人放了进来。
一大三小聚在一起,穆玉婷心中默默叹息。
她是要查那名女子,但仅凭这三个小不点,连府门都出不去,她可从来没经历过如此高难度的任务。
三个孩子热情不减,穆玉婷眉眼中尽是无奈,她可没心思在这时劝他们置身事外,尤其储恒储玉,劝也无用。
调整思绪,穆玉婷还是打算自己行动:“储恒,帮我找身夜行衣。”
她现在一身拖沓,干什么都不方便。
储恒不疑有他,正要照做,院门口响起一阵脚步。
“可能是巡府的人。”
储恒小脸还未长开,却故作老成面无表情,还一脸警惕。
穆玉婷走了以后门口也有几次响动,但都属正常,储恒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这帮人却在他院门前站定。
“二公子,王爷有令,捉拿王妃!得罪了!”
为首的开门见山,显然是知道穆玉婷在这里,带着人就冲了进来。
穆玉婷站起身,四下张望,这才发觉院中仆从都有意无意提防着自己。
看来是有人告密,否则她前脚刚进来,不可能这么快搜过来。
心知跑也无用,如此详实的情报,储阳华焉能不来?
储恒没想那么多,狐假虎威道:
“大胆奴才,谁让你私闯本公子院中,我一定告诉父王让他治你的罪!”
“本王在这里,给谁治罪?”
一道冷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储恒一阵心惊。
父王怎么也跟来了?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回头一脸愤怒的扫过他手底下的奴才们。
储阳华已来到储恒面前,父辈的威压逼得储恒抬不起头,争辩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储恒,救人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
储阳和储玉也偃旗息鼓,默不作声。
穆玉婷面无表情站在院中,与储阳华四目相对。
“王妃可让本王好找。”
“王爷说笑了,晚上那般情况,小的得保命不是吗?”
穆玉婷自降身份,嘴角掀起嘲弄的神色,缓步向储阳华走来,在他面前站定。
储阳华挑眉看她,眼神清明,他心中竟隐隐生出惭愧。
穆玉婷轻笑一声,仿佛是松口气般说道:
“看来王爷冷静了不少,是谁立了这一大功,可得好好赏赐。”
言语之间处处透着嘲弄,储阳华神色一凛。
穆玉婷像是打开了话匣,要把今夜心中的不满都全数发泄出来。
“王爷可警告了下人?不然他们若是说漏了嘴,摄政王被小人蒙骗杖责王妃,这可就成了街头巷尾的饭后谈资了!”
穆玉婷咬字越发狠辣,一汪墨黑幽深的眼中尽显责怪之意。
“万一又有朝臣参你一本……唔!”
储阳华忽得捂住穆玉婷的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随即将人打横抱起,动作行云流水。
穆玉婷预料不及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眼中盛着不解与质问,瞪着储阳华:“你做什么!”
储阳华看着她因薄怒而微红的小脸,杏眼直望着他,脚下生风走得更快,将人带进储玉房中,关上了门。
穆玉婷被放了下来,转瞬与储阳华拉开距离,俏脸布满布满警惕。
储阳华不疾不徐靠近,目光始终绞在她身上,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半晌,储阳华沉吟道:“本王给你解释的机会,说!”
穆玉婷瞳孔微缩,神色讶异了一瞬。
储阳华一定是被谁刺激到了,还真被她说中了?
眼下,她能力有限,无法找到婢女的行踪,正发愁间,储阳华倒是送上门了,是个绝佳的机会!
想到此处,穆玉婷收起了周身的锋芒,眼中细碎的微光闪动。
她从袖中掏出断肠草,细细解释道:
“王爷,这断肠草并非自然种植形成,否则草叶会更加饱满光泽,土壤翻新则是插种这草药时形成的,并非打理的结果。”
“所以,这毒药不是我种的!”
字字铿锵,穆玉婷将手中的断肠草递给储阳华,好让他看个清楚。
储阳华却并未诧异,接过只是大致扫了两眼,语气还是平无波澜:
“王妃对草药的把控真是入木三分,那依你看,谁才是凶手?”
穆玉婷闻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府上唯一要置我于死地的,任谁都能猜出一二,王爷不知道吗?”
穆玉婷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