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些年表面修佛，实际上一直明里暗里把控着朝局的变动。
小皇帝看似是自己做主，摄政王从旁辅助。
实际上都是储阳华和太后较劲。
不过太后一直没有在明面上垂帘听政，到底是为小皇帝保了一丝威严。
如今怎么突然上朝堂了？
储阳华摇头：“那倒不是，太后是借宁王的手想立威。”
“宁王果然闹上去了。”
穆玉婷的声音沉静，这都是预料之中。
“不错，不光如此，穆延年和太后均已知晓你的医术，若是要藏拙，可得费一番心思了。”
穆玉婷心中一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多谢王爷提醒了，顺便也跟王爷说一句，九爷现已经在府中住下了，只是臣妾才知道，他竟也是王室中人。”
储阳华嘴角带起的笑稍显放松：“九叔自由惯了，你便忘了他这层身份吧。”
“那当年的皇位怎么落在了当今圣上肩头，想必是太后不知道九爷的存在了。”
穆玉婷眼睫微微颤动，换句话说，九爷是储阳华的软肋，这可不妙。
“看来我与王爷都有要担心的事了，九爷现住在府上，王府内又出了这档子事，你一定心下难安吧。”
储阳华没有吭声，石澈倒下的蹊跷，确实让他略微掣肘。
不多时，门便打开，玄辰自里面走出，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轻松快意。
心知八九不离十，穆玉婷只向里张望了一眼，便问：“可有什么收获？”
玄辰声音冷静：“王妃，此人绝不是我京城大内的人，太后养不养外域人，属下的确不知，或可让玄张打探一二。”
穆玉婷眼神古怪起来，咋舌分析道：
“不对，不像是太后所为，石澈不过是微末不足的人，对付她，太后岂用出动这般精锐的人员，难不成他以为储阳华是建宁王那般的庸才不成？”
“王妃是好谋算，但若不是太后，无人有权财能得这样的高手相助。”
穆玉婷又是一阵沉默，她也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
迈步进去，石澈此时眉宇已经舒展开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未消散。
方才玄辰运功调息，他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会儿已是疲倦睡去的状态。
忽觉肩膀一沉，是储阳华将手自然而然拢了上来，向后带了几步。
“本王不是建宁，太后不傻，那便另有高人，至于是不是我朝人士，便等石澈醒来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吧。”
“王爷识得这门功夫？”
穆玉婷听出了几分话里的意思，储阳华既更倾向于外族人士所为，恐怕除了证据对不上，还有别的道理。
“五年前，权朝动荡时，本王也曾见过这门功夫，一开始也只当是各党相争留下的，可那次并无人受益，甚至于我朝国力皆有损耗，后来为了避免此种情况再次发生，本王便要求玄字辈去学习这门功夫，也堪堪只有玄宿和玄辰二人能应对。”
“瞄准石澈又是什么原因。”
“谁知道呢，或许是挡了谁的路，想着顺手除去罢了。”
穆玉婷抬眼，眼底涌起失落，终究是因为她石澈才被卷了进来，如今生死未卜。
“玄辰方才说到玄张，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储阳华声音和煦：“这要说到九爷了，他的眼光你应是相信的，这玄张正是他的徒弟。”
穆玉婷眼前一亮，九爷的脾性她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能得到他的垂青，应当是极有天赋造诣的。
那玄列和玄张她还未好生交流过，如今是个机会，尤其玄张的少年脾性，当是很好打交道。
“王爷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光是玄字辈四人，就已网罗各大高手应当具备的素质了，不似臣妾，身边没几个趁手的人。”
穆玉婷说这话时带着嬉笑之意，明面上看在揶揄储阳华，但到底是夹杂了几分真心。
石澈一倒下，她身边趁手的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储阳华听得明白，却并未就此接下话茬，偏头看了穆玉婷一眼，她眼神并未在他身上，神色流光百转，倒不像在说笑。
“王妃用玄宿，不也挺趁手的。”
补上这么一句，储阳华便已离开了房间。
穆玉婷不由得摇头轻笑，原是早就被主家看穿了。
……
林漫儿听说了石澈昏迷，连储阳华都去了，心中可谓是七上八下。
数年，她一直小心提防，最近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样样不顺心。
林漫儿在房中左右踱步，显得局促不安，这下是真的心慌了。
储阳华和穆玉婷其中一个，若是能看出一二，再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叫来身侧嬷嬷：“那边什么情况？”
“回主子，听说是玄辰进去了，主君和穆玉婷人在外面候着。”
“玄辰？他可能看出什么？”
林漫儿的声音已不似平时那般沉稳，抓住嬷嬷的胳膊想要个答案。
嬷嬷面露难色，她不过是一介卑微的奴婢，又能知道些什么，尤其玄辰大人更是素日神出鬼没，只晓得他是主君身边的得力人，谁知道具体情况。
但眼下林漫儿这般模样，她这做下人的愣是说不出来这话，生怕惹恼了主子。
“奴婢一定帮你留意着，主子莫急。”
宽慰着林漫儿，嬷嬷便往出撤走，林漫儿只得松开她，在心中自个儿努力。
主家下手是知道轻重的，动手之前遮掩的那么掩饰，应当不会被人瞧见，最好是不会醒来，这样也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要是玄辰真有那本事，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到时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不好应对。
林漫儿又是一阵左右走动，终于像是敲定了决心般一屁股坐下。
伸手招来贴身婢女，这人是主家这次来的时候留下的，看着脸生，但一定好用。
“趁着现在我们院内无人盯防，你速去东门那儿找人拿药，记住，万不能被人发现了踪迹。”
婢女低眉，神色冷峻：“是！”
随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隐隐看上去，似有武功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