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年此刻脸上略带些局促,他平常不听墙角的……
“诸位王爷,老臣的小女不过是有几分薄面,医术大抵是会一些,没有那么过分。”
实际上,穆延年心中都有一万个为什么了。
穆玉婷什么时候还会医术了,她娘是个商人之女,哪里收过正统的教育,医术的重要性之于穆玉婷而言根本就没有概念。
她又怎么能救得了宁王长孙,肯定是有人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穆延年面露难色,此刻甚至都带着几分谄媚,想让宁王消消气。
他以为宁王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所欺瞒,因此故意说反话,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对穆玉婷一无所知。
宁王笑呵呵地将手搭上穆延年的肩膀:“丞相别着急啊,既然你身为他的父亲都这样说,那想必应该是有别的由头了。”
“这剩下的事情当然就交由王爷来解释。”
最终矛头还是指向了储阳华这里,他沉这脸,看不清喜怒。
“王爷,关于王妃擅长医术的事,你要作何解释呢?”
“宁王多少还是夸张了,当时有太医在场情况到底如何,你我又如何能得知。说不定是那太医想要奉承我,所以才说王妃医术了得,又或者周围人稍作夸张,不都会影响宁王您的判断吗?”
储阳华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现在就是拖时间,宁王再嚣张,终是不能再皇帝面前有所僭越的。
宁王盯着储阳华看了半晌,从鼻腔中冷冷哼出一声。
“摄政王还真是生了张巧舌如簧的嘴……”
又是极具讥讽,好在这个时候,储言川已露面。
一声“上朝” ,众人终究是终止了话题,低眉垂首。
朝会间,储言川果然看出了,宁王似乎有话要说。
看来王兄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多少留了个心眼,本以为能跟预想中一样顺利,可朝会接近尾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迎太后!”
嘹亮的一声响起,储阳华和储言川的脸色变了又变。
晋太后在这个时候突然登门,恐怕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哀家听闻……近来猎场似乎有大事,宁王那个乖孙子,可是差点被蛇咬,这可不得了啊,那是皇室血脉。”
太后刚一坐下,便佯装大惊失色,将话题往这上面移。
果然!储阳华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皇上可是问过了?有没有什么结果?”
“那猎场如此凶险,哀家觉得还是关上为好。”
太后这番发言颇有发牢骚的意思,但也间接的表明了他的立场,于是朝中的太后党羽,都纷纷站了出来。
“太后所言极是!那猎场本就专供皇室使用,实在不适宜对外开放,就连先帝在世也不曾有,如今还是秉持保守态度为好啊!”
副丞站了出来,明显是太后左右手之一。
“王兄可真是好手段,太后都请得动。”
微微靠近宁王,储阳华低声道。
毕竟宁王只不过是一个不太受宠的王爷,与太后更是平日没什么瓜葛,如今只有可能是为了利益合作。
宁王笑而不语,若是没什么底牌,他今日来朝,那不是自寻死路?
储言川到底还是权威不够,因此下面才是一片争执,储阳华又迟迟没有发话,一时间群臣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几位正主。
一声轻咳响起,储阳华总算开口。
“诸位,猎场之事,早已有所定论,开放以来的种种迹象,皆是为我朝所考虑,如今诸位在这里指点不是,可曾想过他所建立的丰功伟绩。”
“功绩都是人带来的,区区一个猎场能有什么作用?”
人群之中有人争执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尚书,猎场早已代表我皇家威严,亦是我皇家对臣民的这其中的态度,怎好在行收回?”
储阳华轻飘飘一句,就已点明重点,方才的户部尚书立马禁声。
“既然是我皇家态度,当然应以皇帝马首是瞻,太后到底是久居深宫,不懂血性之于皇族的重要,陛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胸,身为臣子,理当支持!”
无论何时,能够搬出更正统的理由,都是占上风的存在。
宁王脸色变了又变,一年不见,储阳华的行事风格变了。
他没有先前那般直接,少言寡语,谨以行动为证,如今倒是多了番言语上的琢磨。
这可比先前还难对付,看来西北地区的消息还是有些滞涩了,这几日摄政王的转变,竟然一直没有人来汇报。
宁王不再说话,太后坐在台上一时间亦有些沉默。
储冉光虽然说在宁王身后,但对局势可谓是细致入微。
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一局确实是储阳华更胜一筹,这男人是有些功力……
那个女人,原来就是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吗?
若是自己也能有这无上权威,有这样的权势,会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储冉光不由的向自己发问,思索之间,上面的人太后亦沉声开口。
“阳华做事果然有自己的考量,我老了,没有那么高深莫测的想法,可猎场到底是出了岔子,听闻着王妃也因此受了重伤,难道王爷身为夫君,不心疼?”
太后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不忍,似乎在替穆玉婷可惜,而后转头把话引向了穆延年。
“不过穆丞相还真是教女有方,王妃不单是摆平了竹叶青的毒,甚至子母蛇毒都奈何不了她,不如也让王妃来给哀家看看,最近这头疼脑热的毛病?”
穆延年是没想到穆玉婷的本事,已经让太后都有所注意了。
点名让她上门,已经是十分明显的警示,他若再听不懂,可就枉为丞相了。
“老臣一定回去好好教养!至于太后的身体,还请太医,多多费心!”
向太后表明态度,毕竟他们这一档老臣,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太后党羽,属实是更亲近太后一些,不能轻易得罪。
储阳华则是轻笑一声,众人的目光齐聚过去。
“太后近来恐怕确实身体不太好,怎么竟开始说胡话了?”
颇有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储阳华没说过几次,这一定算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