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四个摄像头，估计在此时此刻监视着虞宁的警官眼睛里面，她算是三百六十五无死角了。
李岩扬眉，“我知道了。”
简短的一句话，就让李岩忽然换了一种语言。
德语本来就是一种小语种，而李岩说的更是德语中的一种方言，可能就算是德语专业的翻译来了，也不一定能听懂他说的这一种方言。
李岩问：“开车的人不是你，对吗？”
虞宁愣住，看着李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消化了李岩说的话。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虞宁还真像问问他是怎么学习来这一门小语种的方言。
当初虞宁出国为期两年的留学经历，就是在德国的黑森州南部。
那里的方言连德国人都只有百分之二的人会说、会听。
虞宁抿了抿唇，用已经有些生疏了的同样语言恢复了李岩的问题，“是，开车的人不是我，我在寻找凶手，也想让受害者家属暂时得到慰藉。如果李律师真的想要帮助我，我希望在我找到凶手之后，你能帮我做辩护，到时候将真正的凶手送进监狱里面去就好。”
李岩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盯着虞宁，“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找不出来凶手的话，会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她摇头，坚定地开口，“凶手一定能找到，而我一定也会沉冤昭雪。”
李岩并不知道虞宁的手段如何，只不过这段时间有关虞氏集团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他才了解了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小虞总，内心里面装的是一颗小宇宙。
于是他不再劝说，只道：“今天时间有些紧迫，我只能暂时跟你聊到这里，等后面有时间，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真相。”
虞宁点头，忽然恢复了中文，问李岩，“李律师，你出现的非常是时候，我想知道，你来这里找我，帮助我，仅仅是你的个人行为？”
李岩愣了愣，对虞宁的敏感程度表示震惊。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小虞总是什么意思。”
虞宁说：“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就当做是因为之前的合作，所以才让李律师想帮助我，也可以相信你是真的只是对这个满是漏洞的案件感兴趣。其余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想，将李律师想得太坏、心机深沉，对我只有坏处是吗？”
李岩明白了她的意思，站起来之后，微微一笑，“不过有一点小虞总可以放心的是，我并不站在小虞总的对立面。”
虞宁扬眉，没有说话，看着李岩颔首，和自己道别而去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送回拘留的房间之后，虞宁再一次捧起了放在床板上的书。
但是这一次，她心不在焉。
因为她知道，没有多久，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案子的贺峰会来找自己。
果然，不出五分钟时间，贺峰就拿着晚饭过来了。
对于拘留的人来说，床板上铺了非常软和的褥子，在这样冰冷的季节里面，还有一床厚厚的羽绒被，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好。
加上贺峰拿来的晚餐，还是虞宁平时最喜欢吃的意面……
她接过贺峰递来的饭盒时，嘴角一抽，“贺警官，我这样的待遇在拘留所里面真的没有问题吗？”
贺峰今天却似乎并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沉着脸说：“虞小姐，你能解释一下刚才你和那个律师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虞宁顿了顿，虽然知道他一定回来问自己，但是这样冷漠和带着一丝警告的神情，却让虞宁有些意外。
她抿了抿唇，“李律师知道我去德国留过学，所以用了很多德国的话来鼓励我。至于为什么用德语，我想应该是他想让我不忘初心吧。”
贺峰眯了眯眼，显然是对她的话并不是那么相信。
但是他也没有再质疑，看了眼床板，“在这里晚上能睡着吗？”
虞宁吃着饭，摇了摇头，“怎么说也是在警察局里面，怎么可能可以真的睡得很熟？而且我还在等你们公检方起诉，所以我……”
她皱着眉头咽下了一口饭，抬眼看向贺峰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和懊悔。
贺峰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将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冷不丁的一话，让虞宁呼吸一滞。
“吃完之后放在桌上就行，会有人过来收走饭盒的。”
虞宁轻轻地嗯了一声，再看见贺峰离去的背影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
他都知道了？
一直到外面的大门关上，虞宁才脱力地坐在了床板上，但是却还是不敢松懈。
因为在这间牢房里面，摄像头是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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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宁被关进了拘留所里面，距离她被关进监狱数着日子也就能算到了。
虞国平将这件事情告诉虞佳音的时候，她激动地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过最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虞国平脸色有些凝重，两个小时前顾楷川给李岩打电话的事情，在他的心中还是一个结。
虽然顾楷川想请李岩给虞宁辩护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太小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
虞佳音抹干净了脸上的眼泪，那张憔悴的脸上终于除了痛苦之外，又露出了平日里的疑惑神色。
“什么？”
“顾楷川今天给李岩打电话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虞国平看向虞佳音。
虞佳音不解，“楷川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吗？”
虞国平摇头，斟酌了自己的用词，生怕自己的话让虞佳音心中难受，“虞宁她在拘留所里面，肯定会想方设法在去监狱之前，请律师来帮自己的打官司，好争取减少自己的量刑，所以我有点怀疑在这个节骨眼上顾楷川联系李岩，是和虞宁有关系。”
“不可能吧……爸，你不是说李岩问你要五十万的律师费吗？他的收费那么贵，楷川哥就算是出于之前的情谊想要帮虞宁，也应该不会为了她花那多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