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一路狂奔而去，但是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就算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路上却还是十分堵塞。
她干脆叫了一个代驾来把车开回小区，虞宁则脱了高跟鞋，直接用跑朝着空中花园的方向去了。
地上还有积雪，虞宁双脚冻得通红，礼服的外面就只是裹了一层人造皮草。
夜风刺骨，虞宁手机早就开机了，说辞也已经想好了，但是纪云衍就是不接电话。
不过她倒是没有对今晚上的选择后悔。
十一点的钟声敲响，距离跨年还有一个小时。
纪云衍看了眼时间，目光又扫向门口——今天他包下了空中花园餐厅的一整层，除了开等待在旁边的服务生以及台上准备开始演奏古典乐的乐手们，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照片是在他刚刚收回目光的发进手机邮箱中的，纪云衍看见了顶部跳出来的提示，点进了这个发进自己邮箱中的文件。
照片的时间很新鲜，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拍下的。
发照片的人很贴心的将时间和地点也注明了，甚至连照片上的人名也标注了出来。
虞宁、顾楷川。
这五个字放在一起，仿佛组成了一个轰轰烈烈地下情的故事。
纪云衍的眉心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找这个发来照片的陌生邮箱是谁，而是放大了照片。
虞宁今天打扮很郑重其事，但是脸上的妆容并没有化的很用心。
即便如此，她的美丽被放大在了镜头中。
不管是她的侧脸、脖子、肩膀，还有胸口处白皙的肌肤……
再往下，纪云衍的目光落在了她被顾楷川紧紧攥住的手。
呵。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冷笑了一声，然后关闭了邮箱。
这些照片看起来，真是恶心。
紧接着，便是虞宁的电话打了过来。
纪云衍没有挂断，却也没有接通，他将手机开了静音模式，然后装进了兜里面。
看样子今晚上想要给虞宁的惊喜，只能就此作罢了。
对于纪云衍来说，现在虞宁根本不配。
他起身，离开了餐厅。
餐厅中的服务生面面相觑，似乎并不知道今天的主角离场之后，接下来到凌晨一点半的服务是不是还要继续？
僵持了几分钟后，服务生正准备打电话给主管询问的时候，门口忽然跑进来了一个人影。
美丽的女人因为匆匆忙忙而显得有些狼狈，就算她的额头上流着一些汗珠，却一样遮盖不住她面上的美貌。
“请问是虞宁虞小姐吗？”
门口的服务生询问着，目光被这些虞小姐鞋子里面那双通红的脚吸引。
虞宁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一片，除了挨着窗边的一张桌子上放着点燃蜡烛的蜡烛台、红酒喝餐盘，其余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能够想象，纪云衍包下了这里，只是为了今天晚上能够跟虞宁在这里一起吃晚餐，然后再看着江那头的烟花砰砰绽放盛开……
可是，纪云衍呢？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就算她刚才狂奔过来也还是迟到了这么久。
虞宁点了点头，往里面走去。
服务生也愣住了，主角走了，另一个主角来了，不过买下来他们服务的认识纪总，那还需要服务这一位吗？
虞宁却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桌子的一边，餐巾又被人用过的痕迹，显然纪云衍刚刚还在这里。
服务生过来的时候，她问道：“纪总呢？”
服务生闻言摇了摇头，“刚刚走了，但是也没有说去了哪里，正准备打电话问问主管的时候，虞小姐你就来了，所以现在是要上菜了吗？”
虞宁闻言嘴角一抽，“额，再等等，我先给纪总打个电话。”
她只是怀揣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了纪云衍的电话，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拨通了。
“阿衍！”虞宁立马说：“抱歉，我刚才有点事情耽误了，所以……”
“什么事？”
男人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虞宁听见愣了愣。
她张了张嘴，那些涌上了心头的措辞都快要脱口而出了，可是虞宁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我……”虞宁鼓足了勇气，盯着楼下和不远处的江边熙攘的人潮，“我去了商界年会，抱歉，我以为我能赶过来的，我是计划十点半就出发，可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纪云衍现在在什么地方，虞宁听不见一点他身边的声音，甚至能听见他清晰的呼吸声。
虞宁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纪云衍忽然说：“跟顾楷川叙旧情？手牵着手叙旧情？虞宁，你是真的可以。”
话音一落，虞宁的心脏都跟着漏跳了半拍。
“不是，这件事情……”
虽然不知道纪云衍是怎么知道的，但虞宁脑子里面还是在拼命的想该怎么解释。
纪云衍生冷地打断了她，“不用去了，以后都不用联系我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虞宁犹豫着要不要回拨回去，服务生已经将美味佳肴送上了桌子。
此时台上的帷幕拉开，台上的乐手开始演奏起了《布兰登堡》。
她愣住了。
这都是纪云衍的安排吗？
怎么会……
别说是纪云衍了，就算是普通一个人安排了这么多的东西，只是为了跟对方一起跨一个年，却被放了鸽子，也会很生气。
虞宁咬了咬唇，再一次拨过去了纪云衍的电话。
砰——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窗户外面绽放开了绚丽的烟花。
虞宁呆住了，盯着点亮了黑夜天空的烟花，一颗心都凉了。
因为纪云衍的手机关机了。
旧年已去，而她跟纪云衍真的成为了过去式。
此时，坐在车里的纪云衍透过车窗，看见了烟花，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觉得虞宁会喜欢浪漫，而这个浪漫竟然还是他亲自给她准备的。
可是到头来，对于虞宁来说，好像虞氏集团的事情永远都比自己重要才对。
纪云衍忽然觉得好像将自己的位置，在虞宁的心中放错了，他一直以为她深深地爱着自己，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