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毒发时,一半身子似被火烤,另一半则寒如冰窖。
那时他们偷懒,好几天不给我送饭,胃痛起来我真想一头撞死。
我怀着一丝希望,靠吃茶叶活下去。
我相信朱晋会来看我的,他会查清真相的。
可他从没来过茶园。
我死后的一年间,他甚至从未想起过我。
只有在怀念苏言冰时,他对我的恨意又会加深几分。
我已经不期望朱晋会对我改观。
只希望洗清身上杀人善妒的恶名。
陆家世代忠良,名声不能坏在我手里。
我居然看到了哥哥。
他满身风霜,显然刚从北疆回来。
他进城后,快马加鞭直接去茶园。
铁门锁得死死的,看门的人不知道去哪了。
他站在马背上,纵身一跃翻过围墙。
哥哥的身法不如以前敏捷,左腿差点撞在墙上。
看样子他左腿受了严重的伤,还未痊愈。
三年前,越国侵扰边境。
父亲和哥哥喝完我和太子的喜酒后,立马动身去北疆。
风沙摧残人至深,哥哥变得又黑又瘦,一点没有往日的丰神俊朗。
“阿清?阿清?”
“哥来看你了。”
哥哥满院子找我。
听看门的人说,我被关入茶园后,陆骁将军连发十封急件为妹妹解释求情。
奈何太子正在气头上,统统烧掉。
哥哥找遍整个院子,无人应答。
最后在老茶树下发现一具白骨。
他先是愣了一会。
然后才弯腰去看,握拳的手止不住颤抖。
太子为了惩罚我,入园前剥下我的太子妃礼服,只留下一套下人穿的麻衣。
哥哥看到服饰如此简陋,便认定不是我。
紧攥的拳头终于松开。
离开前,他捡起一块破布盖住了尸骨的头部。
哥哥命人将奏章递进宫后,又赶往太子府汇报军情。
近一年来,祁国在北疆连连战败。
“越国人知道我们的防御工事,兵力部署,连逃生暗道都被他们堵死。”
“我们死了八万人,连遥城都差点失守。”
“殿下,末将此次回京一为押运粮草,二为调查奸细。”
太子扶起哥哥,为他赐座。
“你是说有人出卖情报给越国?”
哥哥毫不犹豫地点头。
“据末将调查,内鬼出在京城,因为遥城工事的设计图纸只有工部和您这才有。”
太子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玄影不自然地咳嗽两声。
哥哥这是把太子也怀疑上了。
他还和小时候一样,直来直往不懂得婉转。
哥哥也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转而问起了我。
“殿下,末将与妹妹分离已久,能否和她见一面?”
太子冷笑一声,道:
“别假惺惺了,恐怕你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茶园见陆清吧?”
“说了任何人不得探视,那些看门的又如何拦得住你?”
“你这样说无非是替你妹妹卖惨,让我怜爱她罢了。”
哥哥急忙说:“整个茶园没有活人,只有一具白骨。”
“您把她关到哪去了?”
朱晋的表情越发鄙夷。
“如今她无耻到连自己哥哥也骗了。”
“前几日她还派鸽子过来干扰我给言冰扫墓,怎么突然就变成白骨了?”
“还记得小时候她用白骨骗你,说你的马死了,害你伤心好几天吗?”
“她一定躲在哪棵茶树下,故意骗你来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