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同时,萧寒生出剑!
愈发密集的秋雨之中传来了一声清丽的剑鸣!
萧寒生也不亏为能在青城山连杀十余人还能全身而退的强者!
这一剑快到令徐虎都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在萧寒生出剑的那一刻,萧寒生仿佛整个人都化为了一道雨幕之中寒冷的光束!
明亮的剑身破开了浑浊的雨滴,以及地面上泥泞的积水,带着一股令人脊背声寒的决然杀意直刺宁辰的面门!
看着这令人惊艳的一剑,宁辰的嘴角的笑意更浓。
左手的拇指轻推横刀的刀锷。
咔嚓一声轻响,这柄横刀终于出鞘!
而萧寒生则看着自己的剑锋越来越接近宁辰,脸上的狰狞也就愈发扭曲,只要杀死他,只要杀死他!
只要杀死他,自己就能活下去!
他自信自己这一剑能够洞穿宁辰的喉咙,因为这是他此生用处的最强一剑。
无论是从身法,剑技,到内力的运用,都说是他前所未有的巅峰时刻!
想必就算是此刻他的老师,十品的巅峰剑客遇到自己这一剑,都必须要认真的对待!
这位这是赌上性命的最后一剑!
百米之距,只在瞬息之间,萧寒生就凭借着自己这最强的一剑缩短到了三丈的距离,三丈,只有这三丈!
若是这三丈之内宁辰还是无法做出应有的阻拦或者躲闪,他必死无疑!
两丈!
此刻宁辰的右手才看看落在了横刀的刀柄之上!
一丈!横刀的刀锋才出鞘一半!
萧寒生在这一刻,笑了,他知道自己赢定了!
他即将杀死眼前这个大宋第一战神!然后活下来!
经过此番周折,心中大起大落,他剑道之上又有所感悟。
若是此番活了下来,定然能够照着那十品巅峰冲上一冲了!
越是如此,萧寒生眼眸之中的期望之色就愈发浓烈!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宁辰见到自己这最强一剑时,所展露出来的惊慌与失措。
可当他看到宁辰的目光时,心中却产生了些许的迷惘。
宁辰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平静,萧寒生甚至能够从那份平静当中读出了些许的不屑。
面对自己这样的一剑,他怎么还怎么可能保持绝对的平静?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萧寒生的剑即将接触到宁辰身前一尺的那一刻,宛若一道雷霆般劈下!
嗡的一声轻响,萧寒生停下了手中的剑,以及那快若鬼魅的身法。
而他的剑,也停在了宁辰喉咙前三寸,再也无法寸进。
宁辰与萧寒生站的很近,对面而立,此刻的萧寒生才能够清晰的看清楚这个俊朗的男子,这个被评价为大宋第一战神的男人。
萧寒生用着极细的声音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宁辰低头,没有看着萧寒生的脸,而是看着手中刀尖儿上的那几抹鲜血,被自天而降的雨水冲洗干净。
“本王说了,你选择了最坏的方式。”
“你......你到底有多强......”
宁辰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看着萧寒生愈发苍白的脸,轻声说道:“我并不确定自己有多强,但有一点可以向你说明,十品之下皆蝼蚁,十品之上如猪狗。”
十品之下皆蝼蚁,十品之上如猪狗!
这是何等霸道的一句话!
没错,就连宁辰自己都不知道在经历过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自己究竟有多强。
在此后他一次次的试探着自己的极限,却仍旧没有一个准确甚至是模糊的概念。
但寻常的江湖武者,甚至是那些山门宗庙的隐世强者没有一个能如他这般。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天下第一,但他确定的是自己早已没有一合之敌。
唯此,他才欣然的接受了战神这一个称谓!
宁辰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随后他开始缓缓收刀入鞘,伴随着刀柄与刀鞘契合处的那一声咔哒脆响,萧寒生手中的剑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斜纹。
冰冷的雨滴落在那半截剑身之上,将其打落。
他的剑断了。
而与此同时,萧寒生的胸前,也发出了嗤的一声轻响。
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自萧寒生的左肩,延伸至他的大腿上。
鲜血混着雨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击打出一个又一个乌黑带红的小坑!
然而更加恐怖的一件事情出现了。
萧寒生身上的伤口此刻竟然还在不断的加深,并且扩大!
几个呼吸之间,他的半个身子被整个剖开!
就像一片深秋的落叶,斜断成了两片。
极为不甘的飘落在泥泞且满是污水的地面之上。
九品中的剑道强者,被宁辰一刀两段!
萧寒生脸色惨白如纸。
目光涣散的盯着天空不断落下的雨滴:“你......你还这般年轻......就能有如此实力......你不是人!你是......你是......”
终究是回光返照,都没能让他把剩下的那最后一句话说完,就彻底断绝了生机。
众生从不平等,一名端茶的小厮与一名九品的剑道强者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只有那死亡之际那对活下去的眷恋。
远处的徐虎缓步走来,看着这个躲藏了近二十年的青城山叛徒,皱了皱眉头,问道:“王爷,这萧寒生的尸体该怎么办?”
宁辰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就冷声说道:“砍下头颅,连夜送往青城山,然后告诉青城山的那个老东西,他青城派,欠我大宋军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徐虎点头行礼:“领命。”
不多会儿,赶来收拾残局的影卫拖来了一辆新马车。
竟是与叶灵儿他们乘坐的那辆一模一样,受伤的那名影卫也随之退下。
宁辰抱起叶灵儿把她轻轻放在了新马车之中,确保了与刚才那辆马车一模一样的装饰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呼一吸之间,大量蒸腾的热气从他的身体以及衣衫之中渗出,原本湿漉的衣衫与长发,也恢复了干燥。
一切如常。
一名与刚才那受伤的影卫长相极为相似的替补,再次登场。
驾着马车,缓缓的向着回城方向驶去。
没过多久,车厢内的叶灵儿悠悠苏醒,苏醒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宁辰那双充满柔情的眸子。
下一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煞白的仓皇叫道:“箭!我有一支箭!你没事儿吧!”
说着就开始来回翻看着宁辰的全身上下。
宁辰一脸无辜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初上车时,你就说你不舒服,然后就靠在我身上睡着了,什么箭,哪里有箭?”
看着如常的车厢,以及宁辰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叶灵儿的眉头缓缓皱起,掀开马车的窗帘,前方不远处就是临安城的南城门。
不禁有些疑惑。
失去意识之前,她明明见到宁辰手中握着一支低着鲜血的羽箭。
怎么现在反而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她再次狐疑的看向宁辰。
自己妻子的眼睛毒辣,宁辰又哪里不知,生怕被她看出什么一样,连忙摸了摸叶灵儿的额头,担忧着说道:“莫不是方才祭祖时淋了些寒雨,着凉了?”
叶灵儿那灵动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着,试探性的问向宁辰:“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宁辰耸了耸肩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你进车厢开始睡,难道是做了什么噩梦?”
被宁辰接二连三的引导,就连叶灵儿自己都开始有些恍惚,惊慌失措当中看到的那带血的箭,到底是否真实。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看来真的是做梦了。”
宁辰宠溺的揉了揉叶灵儿的脑袋,说道:“可能是受了风寒,一会儿回家了要好生休息。”
若是让叶灵儿知道,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杀了几十人,那恐怕连天都要塌下来了。
对于这些事情可不能让叶灵儿知道,她知道的越多,她以及叶家的所有人就会越发的危险,这也是为什么宁辰迟迟都不肯透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原因。
至少在他平定京都所有的不安因素之前,是不能让叶灵儿知道的。
一路无事的回到临安城,安顿好叶灵儿,并且再三保证真的没有出现任何的事情之后,宁辰回到了珍宝坊的后堂当中。
最近的宁辰一直都在珍宝坊内居住,至于客栈那便出现了那个刺杀事件之后,宁辰就放弃了。
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想要规避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此刻他召见程曦武,就不会这般自在。
若是让叶灵儿见到那个临安贵胄们都无比熟悉的程曦武,整日在叶家门前游荡,绝对会吓上一跳。
在回到珍宝坊之前,程曦武就一直在守在珍宝坊的门前,倒是让不少进出珍宝坊的人们,觉得有些差异。
宁辰端着一杯热茶,端坐在堂中,看着全身湿漉的程曦武,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何须这般匆忙。”
程曦武低头沉声说道:“启禀王爷,曦武这几日奉您的命令在京都各处搜查贪污军中烈士遗孀的抚恤金问题,无意之中查到了一件事情......”
程曦武的模样有些犹豫,但无比了解程曦武的宁辰与徐虎则是对视一眼,程曦武何时出现过这般的举动?
有很大的可能是调查过程当中发现什么令他无法接受,或者是无法相信的事情,否则程曦武是不会堵在珍宝坊的门前,等待着宁辰的回来的。
宁辰眉头微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令你如此惊慌失措?”
程曦武抬头看了宁辰一眼,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这才下定决心说道:“我在户部侍郎程大人家中,发现了此物......”
说着话,就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双手呈到了宁辰的面前。
看到这一物,宁辰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因为那是一粒蛟纹纽,由他亲自赏赐出去的蛟纹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