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叭。”
此时此刻我竟然没有那么难过了，大概是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伤得足够透，多捱几刀痛也是一样。
回到家中，我只觉得疲惫不已。
为这破败的婚姻，为这难堪的生活。
江浔紧紧的抓着我的衣角，手上都快要攥出青筋了：“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换回来？”
我看了看茶几计分器上大大的0，又低头看着“自己”，表情更冷了。
我突然想到，要不是这突如其来的互换，这样无措可怜的表情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这样紧紧抓着江浔的衣服不依不饶，他会说什么呢？
“江浔，我们离婚吧，”
我沉默片刻，定定的看着他。
“我不可能重新爱上你，所以那个计分器永远也到不了100分。离婚以后，这个计分器应该就没用了吧？这样以后我就是江浔，我觉得不换回来也挺好。”
江浔猛地摇了摇头：“不行！”
我笑了：“出轨想要离婚的人是你。怎么，换了一个身体，你倒是改了主意了。你不肯离婚，我就让你妈来出手，有本事你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儿子啊。”
“你离不了婚，宋暖，你怀孕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4
江浔得意地甩出检查报告：“我说，你怀孕了。而且医生说因为之前已经流产了一个，这个孩子如果再打掉，你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我气红了眼，讥笑道：“不，是你怀孕了。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你不是想要霸占江浔这个身份吗？行啊，那你就好好地当宋暖的丈夫，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否则，最好是想办法换回来再离婚，不然我指不定会对你的身体做点什么。”
江浔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他捂嘴要吐。
我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
我挽起袖子去厨房，找出柠檬切了两片放进了温水里。
然后拉着行李箱出了门，“我今天晚上的飞机出差忙一个新的投标，如果你执意要这个孩子……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在机场等候时，我听到身后的几个同事窃窃私语。
“你有没有觉得江总升职之后更帅了？”
“好像一下子就有了阅历，相比于从前的张狂显得成熟了很多。”
这段时间，为了这个投标不露怯我真的是比当年高考还要努力。
虽然三年没有正经工作了，可我从前学的是土木工程，对建筑预算并不陌生，在辞职之前也在爸爸介绍的一家建筑公司做过。
我看着来来往往为工作奔波的人们，想着多少个日夜我和同事们为了拿下这个投标一起努力奋斗着，忽然心生感慨。
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热血充满干劲了？
记不清了。
从前被困于家庭的琐碎中，自己都快忘了当初自由又充满梦想的日子。
我曾经跟爸爸夸下海口，以后是要在建筑领域干出一番成绩的。
如今回过神来，这几年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牺牲自己的事业求一份简单的幸福，换来的却是老公的背叛。
不值得。
江浔的视频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漫不经心的接起，等着他开口。
“那个，过年的时候你给我爸送了什么茶呀？他说要是有的话就再给他带点儿。”
“茶叶？”我愣了一下，“你爸挺识货的，那是我找熟人弄的三五千块一斤的好茶，仅有的一点都给你爸了。”
江浔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就算了，我爸既然叫了，要不这周末我们就回去一趟吧？”
我答应了，毕竟我们还没离婚。
时间过得很快，周末一晃就到了，我们出发去江浔爸妈家。
只是刚进门还没缓口气，就看见了递过来的围裙。
我下意识要接，却突然意识到此刻我顶着江浔的脸。
江浔妈妈对着“宋暖”一脸颐指气使：“江浔他爸说今天想吃黄焖鸡，我搞不清楚。宋暖啊，麻烦你去做了吧。”
我看到江浔皱了皱眉，没有伸手也没有动。
江浔妈妈开始阴阳怪气：“哎呀，也不知道怎么我家这个儿媳妇就这么金贵，隔壁李阿姨可真是好福气，儿媳妇进门一年就抱了个孙子，现在二胎又怀了，天天洗衣服做饭什么都不耽误。”
我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浔一眼，这样的话我从前真不知道听了多少。
“江浔，你来。”里面房间江浔的爸爸喊了一声。
我想了想，终究还是回头拦住了婆婆：“妈，暖暖怀孕之后闻见油烟味就想吐，你别让她进厨房了。”
然后示意江浔找地方坐下，才拎着礼物穿过客厅走了进去。
“爸。”
“嗯。”男人放下手里正在摆弄的东西转过身，“宋暖怀孕了，你在外面的人自己先稳住了，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你怎么知道我外面有人了？”
此刻我都有些诧异于自己的冷静了。
5
结婚后，我一直很尊敬江浔他爸，也学着如江浔一般去顺着他，凡是他喜欢的，也会尽量满足。
如今，就像是被人一棍子从后脑砸了下来，闷闷的疼。
“你什么样上次回来我就发现了。不过以你今日的身份地位，你媳妇儿配不上你了,但她既然怀孕了,你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个头发白了一半的中年男人，我听见自己问：“那孩子生下来之后呢？”
“养着呗，实在不行就送回来让你妈看着，你按时打钱回来就行。”
呵呵，只要有钱，有孙子，其余的都无所谓是么？
“我外面有人，我妈知道么？”
“告诉她干什么？女人事儿多。”微微驼背的男人又转身从书柜里翻出了一摞东西。
“还有我想和你妈换个大房子住，我看了个楼盘首付要五十万。我们手里的钱要养老肯定是不能动的，你看你手里的钱要是不够就去找你老丈人那边借点，反正他们家钱多。”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贷款呢？”
“你还啊，我跟你妈能活几年，到最后还不是你们自己住的，是吧。”
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江浔的爸爸慢悠悠地说：“走吧，出去吃饭。”
我找到了自己的腿，慢慢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客厅里的气氛一直不太好，江浔妈妈舌尖上有刺，怀孕的江浔光是撑着不睡就已经用光了所有的气力，连回嘴都懒了。
恶心，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恶心。
饭桌上江浔爸爸先开口了，和颜悦色地说：“宋暖，怀孕了你得懂事儿一点，好好照顾孩子，为母则刚知道么？以前那个孩子流掉了也就算了，以后不能再任性了。”
不等江浔回话，我抬起了头盯着江浔的爸爸：“你教训谁呢？”
端坐上席的江浔爸爸脸沉了下来：“江浔，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有啊，我就是，我还不光会说呢！”
一只手抓紧了木桌的边角，我猛地使力，一下子把整张桌子都掀翻了。
滚热的鸡肉从汤碗里被甩了出来，一片狼藉中伴着江浔父母的惊呼和叫骂。
“你以为你教出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吗？”我看见了一旁的江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想要孙子是吧，我告诉你，她马上就去做手术流产，我们马上离婚，然后我就去结扎，结扎不够就做切除手术，务必让你们断子绝孙。”
江浔的爸爸不顾身上的疼，站起来看着我：“江浔，我看你是疯了。”
“哦，我还得告诉你们，我不喜欢女人，以后前面我用不上了。”
江浔的眼光已经变成了惊恐，猛地去扯我：“够了！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够！这才到哪儿？养出个儿子恨不能把妻子一家的血都喝净了，原来当爹的就是这么教的，手把手地教！当畜生一样地教！”
我看到江浔的手猛地握拳，却没有抬起来。
“出轨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为了孩子，他说要稳住外面的，再稳住怀孕的，等孩子生了让他老婆养，让我们掏钱就行了。”
“你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慢慢转头去看着江浔的父亲，然后拿起旁边做摆件的花瓶，我随手砸在地上。
我笑了：“你喊什么，我说话不够好听是吗？”
江浔爸爸要冲上来，却被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想骂我想打我是吗？可这不都是你们亲手教的吗，怎么到你头上你就受不了了？你不就等着我拎着血肉回来孝敬你么？怎么我就不能咬你呢？”
“还有你，”我看着江浔妈妈，“宋暖不欠你的，作为婆婆你既没生过也没养过她，你要孝子贤孙就让我这个亲儿子去当，有什么资格对她呼来叫去？”
“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你们没有钱能拿，还要断子绝孙！”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去，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太恶心了。
大概是我闹的动静太大，街坊邻居们都堵在门口看热闹。
我看着这些人，很平静地说：“我爸在外面有人了，还要跟我妈离婚，我劝他，他又摔桌子又砸东西，还要打死我。”
6
相比较江浔父亲的嘶吼，我的态度真是极有说服力，人们勉强让开了一条路。
我听到街坊邻居们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着。
“老江啊，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年了还没跟东厂的钱寡妇断啊？”
“老江家的，你自己这么多年的事儿都没闹清楚，怎么还闹到孩子面前了，一把年纪了你们何苦呢？”
“是啊，老江这个毛病虽然有，不是一直也没离婚么，现在眼看孙子都要有了，怎么还闹起来了？”
我在心中冷笑，真有意思，原来江浔爸爸也出轨多年了，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家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仿佛每个人都能对江家夫妻的婚姻说上一堆道理。
我只想远离这一切。
可第二天下班回家，还没进门我就又听到了江浔妈妈的声音。
“宋暖啊，我给你炖了老母鸡，我跟你讲,这个汤可好了。”
“不用,我喝水就行了。”经过昨天的事，江浔似乎也对他妈避之不及。
“别啊宋暖。”江浔妈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淡，有些生气，“有鸡汤你还喝什么水？你不知道这样造孽生不出儿子吗？”
一把甩开亲妈的手，江浔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我就不该让你进来。”
“又赶我走？”说完这四个字，江浔妈妈安静了下来。
然后我听到了抽泣声。
“你们都看不起我了是吧，我嫁了个男人在外面养女人，生的儿子要让我断子绝孙，连你这个儿媳也看不起我！我做错什么了？”
我沉默着站在门外，江浔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我也没什么能说的，要是你想揍我爸一顿我可以帮忙，别的我也无能为力。”
“揍他？你疯了你敢揍你公公？！你看看我那隔壁老刘家的儿媳妇，人家生了两个儿子，天天早上起来给公公婆婆做饭，你再看看你，我们江浔娶你进门简直是家门不幸！”
江浔有些无奈，终于妥协一般地说：“到底怎么样你才会走？”
“你把鸡汤喝了。”
江浔点了点头打开保温桶。
“怎么少了两条腿？”
“你一个人也吃不完，鸡腿给你爸了。”
一阵头晕目眩的江浔看着自己亲妈灿烂真诚的笑容，猛地冲进了卫生间。
“你走！带着你的鸡汤立刻走！你再不走我就去医院打胎！”
“宋暖，你别不识好歹！”
“你赶紧走！抱着你的鸡汤！”
江浔妈妈被气的冲出了门，也没注意到站在外面的我。
一个小时后，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江浔在厨房熟练地煮饺子，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新奇，以前的江浔可是从不进厨房的。
我看着他吃了吐吐了吃，终于忍不住问：“你真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除非我们换回来，不然这个孩子我生定了。”
目光触及那张坚定的脸，我笑了一下，然后垂下眼睛说：“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生孩子吧，有什么事儿记得及时联系我。”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江浔急急地拦住了我：“你就回来一会儿就要走？”
“对啊，不走我干什么？留下来看你什么都不懂地瞎折腾？”
“我没有瞎折腾了，我每天吃水果蔬菜，天那么热我还步行走回来，我还按时吃营养品………”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这些都是怀孕的一些常识，你的学习能力一直不错，这些应该都难不倒你。”
他看着我，低声说：“我能学，真的，我能学，所以……所以你能不能也、也像个……”
“像什么？”我目光了然地掏出手机，“是钱不够么？你放心，你从前养家，每个月给家里两千的生活费，我给你双倍，要是需要更多也没问题。”
江浔似乎有些委屈地看着我：“这不是钱的问题，你能不能也像个知道家里有个怀孕妻子的丈夫那样，多关心我一点儿？”
我看着他，目光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对我的吗？”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我想你陪我的时候，你在哪？我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你怕是沉浸在李娇娇的温柔乡里根本没想起来我这号人吧？”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7
又一次和江浔不欢而散后，我开始全身心忙碌工作，似乎只有工作能麻痹自己。
直到，我接到了江浔的急救电话：“宋暖你再不回来我就带着你的孩子一尸两命！！”
我匆匆赶回了医院。
“宫缩。”
“先兆早产。”
“先住院吧，可能这两天就要生了。”
一个小时后，我陪江浔在医院急诊，听见医生这么说。
病房外，两个妈妈吵了起来。
“我老江家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家这样的闺女！要是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江浔跟她离婚！”
“啪！”是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带着忍无可忍的狠意。
“江浔他妈，会说话你就说，不会说话你闭嘴！谁都知道生孩子自古以来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儿，现在躺在床上受罪的是我女儿，宫缩不舒服得打针的也是我女儿。你要是真的这么不待见要他们离婚，正好，我女儿生了孩子就跟她姓宋。”
江浔妈妈凉凉地笑了一下：“哈，这是仗着有了我的孙子就来欺负我们家了是吧？我告诉你，就宋暖现在大着肚子的丑样儿，等她生完孩子，肚皮上全是褶子，我们家江浔不嫌弃就不错了，谁还要她个被穿破了的口袋？”
“你说谁呢？你自己不是当妈的人么？嘴怎么这么毒？！”
就在这场闹剧愈演愈烈的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一声爆喝：“干什么呢？不想陪病人就走！上一个在医院闹事的可还在拘留所没出来呢！”
霎时都安静了。
病房内，我坐在床边，只静静地看着江浔。
他缩在被子里也不看我，只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上凌乱的光。
半晌，才缓缓开口。
“宋暖，我、我真的很小心了，摔了一跤我也很心痛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怎么就全是我的问题呢？”
“我觉得，我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刺的笼子里。宋暖，我真的觉得这么下去我要疯了，我怎么就会到了这个地步？”
“我现在才明白，抛开江浔这个光鲜亮丽的壳子，没有人惦记我，也没有人爱我，就连我爸妈都是自私的只考虑自己，我真可怜。”
我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
“发现你出轨的那天，我也是这么问自己的。你妈把我当丫鬟使唤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问自己的……江浔，那年那个孩子没了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问自己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曾经鼓起勇气，想用力去撑开那个笼子，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推了回来。”
“你说没有人爱你，你错了江浔，是有人爱过你的，是你自己不要了。”
“你先别想这些了，我请了假陪你，你好好休息安心待产吧。”
江浔：“你只想跟我说这个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低着头看着他，“江浔，如果你是别人，我会很同情，但是对你……我觉得同情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如果没有这场交换现在承受这些的那个人就会是我，不对，我会比你承受更多，那时候的你会对这样的我同情么？只要这样问一问自己，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待现在的你。”
一时间，我们相对无言。
接下来几天我都陪在医院，生产那天因为孩子头太大无法顺利娩出，只能顺转剖，万幸最后母女平安。
江浔妈妈一直没有出现，知道产后第三天她才提着一篮子鸡蛋姗姗来迟。
鸡蛋放在了床头，“哎呀，家里的母鸡这几天正好下蛋实在走不开哈”
“江浔妈妈又拿出了一个保温盒对我说，“我估计宋暖生了孩子出来，肯定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呢，你这两天也是累着了，来，妈妈给你包了牛肉包子。”
我没有接，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躺在病床上的江浔却突然开口：“妈，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江浔妈妈这才歪着身子探过来看了一眼：“行，还长得挺好看的。”
只有这一句话，竟然也没说要抱一下，手都没伸出来。
我看到江浔的脸色瞬间就垮下来了。
江浔妈妈还在喋喋不休：“唉，早知道我就应该一直陪着，江浔和你妈也不懂，就让你这么把孩子给剖出来了，这以后怎么再生第二个？”
“你走吧。”江浔对自己的亲妈说。
“我顺转剖腹产，刀口还没长好呢，你这个当奶奶的一进门就唉声叹气了好几次，怎么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多嫌弃我生了个女儿？还二胎，我现在第一胎还没处理完呢！”
“我告诉你，没有第二个孩子了，我这辈子就这一个孩子，你认她疼她那你就是孩子的奶奶，可你要是这么不待见她，那你以后也就不用来了。”
江浔妈妈眉毛一挑，刚想要生气发作，我上前拦住了她。
“既然不是来看孩子的，那就早点走吧，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雪，早点回家比较好。”
8
江浔妈妈走后，我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我盯着江浔看了许久，终于开口：“江浔，等你出了月子，我们就正式离婚吧。”
躺在床上的江浔揉抓了一下衣角，看了一眼计分器：“有了这样一场经历，我以后再也不会出轨了，我以后会尽我所能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事已至此，我只有满心的悲凉。
我摇了摇头，终于转过头再次看向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场交换你会怎样对我呢？江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红着眼眶看我，试图去拉我的手。
“暖暖，不要离婚，我们还有孩子啊，她那么小我们一起给她一份完整的爱和家庭不好吗？”
不，已经回不去了。
“我不愿意。”
“是，你这段时间确实变了。在花花世界和我、孩子、家庭之间，你愿意更多地看向曾经忽视的另一边了。”
“可我就要留在原地被动地接受你的这次选择么？”
“不，我只信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被别人践踏。浪子回头金不换？可金子……哪有我这个能赚金子的人值钱？”
我不再言语，他也没再开口挽留。
但我听到他哽咽的声音。
“暖暖，三年前，我喜欢你，是真心实意的。”
“我信。”
可是真情实意来去如风，他没守住，我也没守住。
“那时候我跟你求婚，我说我这辈子想到最浪漫的事情是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是真心实意的。”
“我信。”
只是誓言从来只有达成和打破两条路，生活中却有太多的选择，它们统统通向后者。
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想起结婚那晚，我们开心的像两个二傻子一晚上没睡着。
他说：“你信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说：“我一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我会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可他越来越忙，渐渐的我发消息打电话他都很少接了。
他为工作烦扰，我为家庭劳心。
我们慢慢说不上话渐行渐远，明明我们都在努力奔向对方了。
再后来，钱挣到了，他的心也飞走了。
我和江浔在离婚的前一天竟然莫名地换了回来。
第二天，我手里拿着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阳光正好。
江浔哑着嗓子问我：“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了吗？”
我摇了摇头：“江浔，礼貌退场也许就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从前祝我们，今后祝你我。”
“我会好好弥补我犯的错的！”他不甘心地冲我喊道。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望向街对面，笑着跑了过去。
那里，徐薇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向我举杯。
那里，有朋友，有酒，有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