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刚起床,就接到张嫂家男人阿成打来电话,说今早一觉醒来发现张嫂没气了,请我去帮忙做法事。刚开始我以为是听错了,再次问后我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因为我昨天下午还见过张嫂,她好老远就和我打招呼,只是看上去精神状态差些,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张嫂夫妇二人在我们学校门口开了间小吃店,平日里为人和善,对学生也很好,经常给学生赊账,特别是离校远家里又贫困的学生。直到毕业离开学校时还有没结账的学生大有人在,可夫妻二人从不计较。因此夫妻二人在学校师生中口碑很好,时常也有不少老师定点在他们店里吃早餐。
我在电话里问了一下他家的住址并告诉阿成上完课便去他家,放下电话后我便匆匆赶往学校。到学校门口,见阿成家小吃店关着门,有很多学生还徘徊在门口等了一阵,最后无奈离开了。的确也是,多年来,除了学校放假外,平时不论天阴下雨甚至大雪纷飞店门每天都照开,今早突然发现关门,这有些反常,令学生们心里不解。
我的课一讲完,收拾好书本就离开学校,先赶回家里准备一番,走时我告诉珠儿说要出去办点事,还没等珠儿回话,我就拉开门走了出去,骑上自行车往阿成家赶去。
阿成的家住在云水镇南边距离镇子五公里的张家村,只是出镇后就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骑单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大约用了近1个小时才赶到张家村,进村打听后找到阿成家。
阿成忙将我领进正堂,此刻已经将张嫂的尸体停好,正准备一些灵堂内供品之类的东西。我走近张嫂的尸体旁,才扫了一眼,我心里一惊,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只见张嫂眼睛大睁着,五官极度扭曲,几乎认不出这是张嫂的面孔。另外显眼的是她脖子上那两道红色印记,这种红色印我以前见过两次,已经深深烙在我脑海里无法抹去,它又如同一个恶毒的魔咒透入心扉,既令人不寒而栗,还会给人留下一阵阵后怕。
这就是珠儿所说的“鬼种痘”。从之前的杨安,再到后来的我儿子,杨安是走了,我儿子好在被发现的及时,而且有珠儿的帮忙才免遭一劫。现在又见张嫂出现这样的状况,这应该就是珠儿所言的那只厉鬼所为,想不到这厉鬼竟然如此残忍害死这些无辜的人。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张嫂是否死于“鬼种痘”,我将阿成喊来,简单问了一下情况。阿成还没有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一脸忧伤告诉我,说张嫂连做了两天噩梦,昨天夜里又惊叫一声,他以为还是像前两次那样就没管了,但今早起来发现张嫂已经没气了。
问到有没有发现身体上有何异常,阿成似乎不想提,抹了抹汪在眼眶里眼泪,将我领到院子里坐在树下的一老奶奶身旁,示意让我问她。
老人耳朵不太好使,我问了一遍她没有听清将耳边凑过来。我提高嗓音再次问她才听明白,但见她身体晃了两晃。我赶紧伸手扶了扶她,坐稳后低头深低着头,开始不想说,但当我告诉她我的名字还告诉她是阿成找我来做法事时,她想了想才告诉我。
从老奶奶口中得知,她是张嫂的奶奶,今天早上正是她给孙女洗的身子,她发现孙女身上从脖子以下全长满红色的斑点,看上去就像小孩子出水痘。在洗的过程中她还看到了孙女眼睛突然睁开,当场吓了她一跳,还以为活过来了,但伸手试探了一下并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想必是孙女死不瞑目,但见孙女眼睛一直瞪怪害怕的,于是伸手抹了几下,但不管怎么抹,手一放开眼皮就像有弹性似的又睁开了,没办法,她也只有不管了,继续直到洗完孙女的遗体,给孙女穿上衣服,才叫人将孙女遗体抬上停台。
我感到不解的是,这老奶奶少说也有80岁,这么大的年纪怎么还要为孙女洗尸身呢?难道就不能找个年轻人来洗?
问过老奶奶后我才知道,原来老奶奶是在镇上医院里的护士,退休后竟然干起了洗尸的行当。不少死者家属都喜欢叫她去帮死者洗尸,每洗一具尸体200元钱,有时一个月下来能挣好几千。退休后干这行业一干就是十多年,直到十年前遇到了一件怪事后,她才洗手不干,如今她说想送孙女最后一程才破例一次。
我问老奶奶遇到到什么怪事,她反过来问我认不认识我们学校的岚岚老师。我一想,岚岚老师我当然认识,是我们学校高中英语老师,十多年前从省城外国语学院毕业后分到我们学校,人长得很美,才来学校就有许多单身男人像绿头苍蝇似的整天嗡嗡围着她转,搞得像我这样的人连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尽管那么多男人都在向她示爱,但这位岚岚老师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反而是喜欢上了已婚的副校长。这位副校长是县教育局局长的儿子,人长得猪头猪脑,但总有女人围着他转,老婆又不在身边,时长有人半夜见到女老师从他家出来。
岚岚和副校长的不正当关系很快就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不久就传来岚岚上吊自杀的消息,随后没几天,那位副校长就被掉到县里另一所学校去了。
我对岚岚老师印象深刻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她和我媳妇丁雄燕是同一年出生的。这是我媳妇在世时对我说的,她俩当时关系不错,很谈得来,我媳妇去世后第二年,岚岚就上吊自杀了。
老奶奶告诉我,岚岚老师死后,也是她帮忙洗的身子,也正是此次为岚岚老师洗身,遇到了一些怪事,老奶奶从此才结束了洗尸的行当。她洗过数百具尸体,也见过诈尸的,但岚岚的尸体却与众不同,不仅尸身上有像张嫂一样的红斑,而且有了身孕,洗到小腹时发现里面的胎儿在动,洗到脸时,岚岚是尸体突然诈尸,张口咬了她的手臂一嘴,从那以后伤口一直糜烂到现在,打针吃药不起作用。
原来岚岚也是得了“鬼种痘”,但她却是上吊死的,具体何种原因上吊就不得而知了。
为张嫂做法事时,我问了一下阿成张嫂的生辰八字,当我听说她的属相和出生日子时,我心里忍不住一怔,原来她和我媳妇以及岚岚还有包工张的媳妇王老师四人都是属羊,同一年出生的。岚岚的命理我不知道,但其余三人都是命理属阴。还有早在十几年前死去的惠惠,听说她死的那年刚满十五岁,照这么算来她也是属羊。只是这几人并非全都死于鬼种痘,但应该是被同一只鬼害死的,如此看来,难道我媳妇丁雄燕并非是大出血死了,其真正死因还另有隐情?
想到这,我咬了咬牙,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出这只厉鬼,为死去的这些人报仇。
为张嫂做完法事后,我让老奶奶撸起袖子将十年前被岚岚尸体所咬的伤口给我看看。我看后发现伤口发黑,糜烂之处渗着黄色稠液。从伤口情况看,果然是中了阴毒,难怪吃药打针无效。我将治疗阴毒的办法告诉老奶奶,叮嘱她照我的办法试试。
晚上回到家里,我将自己所发现的情况和珠儿说,珠儿顿时就陷入一阵沉思中,足足想了十分钟才缓缓道:“不错,应该是同一只厉鬼所为,死者同是属羊,属阴,由此可以推测,之前我猜测那厉鬼是麻风或是癞子病人。现还可以推测出那厉鬼活着时应该属虎,我曾听说过,这样的厉鬼只要在一百年之内找到七七四十九个属羊阴命的女人,吸走尸身里的怨气,吸满四十九个后鬼厉可以变成魔,就能在白天晚上随时出没,所以一定要记住焚烧掉尸体。还有该厉鬼有一定年代了,你可以在本镇找个年纪大的人打听一下,曾经有没有死过这样的人。”
我告诉珠儿这倒是不难,我今天在阿成家见到的老奶奶,她的年龄不少于80岁,一辈子生活在此地,关于曾经发生在本镇的事情,她应该会知道一些,我明天去她家时找机会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