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悯安拖着一脸笑嘻嘻的黄俊安进他和黄宁安共同的书房,冷着脸问道:“说吧,黄宁安把云安的东西拿哪儿去了?”
黄俊安唇角一勾,无所畏惧地回道:“大姐,你这是审问犯人,还是要问事情啊?”
黄悯安一点也不意外黄俊安的态度,别看黄俊安现在才十三岁,这孩子从小就很不讨喜,这两年更不晓得被谁洗脑,将黄家滕家视为囊中物!
黄悯安不屑一笑,说:“黄俊安,我不是你那脑子没长好的傻姐姐,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黄俊安从来不过问黄宁安的事,但他们是一家人,听到黄悯安直白地黄宁安没脑子,他心里有些窝火,闷声闷气地道:“她被人利用管我什么事?”
“当然和你有关系。”黄悯安嗤笑地说道。
“难道你不想在这次的华夏杯上大放异彩了吗?还是你想让外人抢走黄家的风采?”
黄悯安的话像蛇打七寸,一下子戳中黄俊安的弱点,比起眼高手低又天赋不足的黄宁安,同样在紫云画派上无大作为,但黄俊安比黄宁安好的一点是他画画不行,书法却很不错。
去年曾在某书法大赛上获得少年组第一名,今年的华夏杯黄俊安通过黄家报名的不止书法比赛,还有国画,所以整个暑假他都老实地待在黄家勤加练习。
当然这些都是孔筝楠时不时和黄悯安提起的,无非就是想让黄悯安对黄俊安刮目相看,增进姐弟情谊。
黄悯安见说动黄俊安,她不禁担忧黄家的未来,又深刻地明白爷爷当年对天赋出众的滕云安的看重,既然子女这辈不堪重任,那就从孙子辈挑选适合的继承人。
即使看不上黄俊安,黄悯安也没再继续泼冷水,道:“现在你也看出来云安是不会回黄家了,不管以后黄宁安再如何不甘心,她的所作所为只会加剧顾爷乃至整个顾家的厌恶。我不希望给黄家树立顾家这么个庞然大物当敌人。”
“好,我明白了。”黄俊安对滕云安有敌意,但他不傻,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滕云安抱上顾爷的金大腿,不屑和他们争一个小小的紫云山了!
想着,他心有怨气地放弃抵抗,积极帮黄悯安寻找滕云安丢失的笔记和手稿。
滕云安和顾明澜来的时候,黄俊安在黄悯安的催促下,将黄宁安的书桌书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有滕云安笔迹的东西。
这下,不仅黄悯安的脸色难看,黄俊安也面白如纸,他知道黄宁安很坑,没想到会这么坑!
他不相信昨天拿的东西,今天就不在了!
“我去她房间找!”黄俊安冲动地说。
滕云安拎了个袋子,站在门口,听到黄俊安的话,她开腔道:“既然找不到就先不用找,我给大表姐送份更贵重的礼物。”
黄悯安接过袋子打开一眼,她知道爷爷把无价的东西留给滕云安,可这些年一直被黄家排挤的滕云安竟然愿意交出爷爷重要的书稿和笔记,单这个气魄就让黄悯安另眼相待,同样留着黄家的血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见黄悯安不说话,滕云安问道:“姐,这些不够吗?”
黄悯安迅速将袋子里的东西翻看一遍,她满面笑容地回道:“你有心了。”
滕云安轻摇着头说:“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黄俊安眼热地想凑过去看滕云安给了什么东西,可那边还有尊如冰山的大神镇着,他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酸溜溜地看着她们的姊妹情深。
滕云安也没掩饰什么,当着黄俊安的面儿,和黄悯安说:“姐,一会儿我下去问舅妈,把姥爷的东西收哪儿了。而且华夏杯召开在即,也要让他们赶紧查查黄宁安会把我的东西给谁。”
“要是真出什么大问题,我可不想给黄宁安背黑锅。”
黄悯安赞同地回道:“行,我这就陪你下去。”
黄俊安见她们要下楼,他拉着黄悯安说:“我也去。”
黄悯安回头看了黄俊安一眼,道:“可以,但待会儿别给我捣乱。”
黄俊安点头如捣蒜,下楼果然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当壁花。
一楼客厅里,顾家大哥大嫂已经和黄怡松夫妇从婚书登记到订婚宴的事商量得妥妥当当,正喝茶闲聊,就看到黄悯安一脸来者不善地从楼上下来,后面还跟着滕云安和顾明澜。
黄怡松见状,不喜地教训黄悯安两句,说:“悯安,你这态度可不行,没看到客人还在吗?”
顾家大嫂韩英眼含笑意捧着茶杯,和稀泥道:“没事,年轻人有朝气看着才舒服。”
黄悯安先是和黄怡松说了对不起,再转头谢了谢韩英,这才把之前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黄怡松听。
孔筝楠从黄悯安说第一个字就发觉不对,然后越听越心惊,有种老爷子还在世的错觉!可转念一想,老爷子明明白白地说把这里留给他们一家,那既然是他们家,那自然任她随意处理!难不成她还怕了这几个小辈不成?
想着,孔筝楠再次挺直腰杆,对黄悯安的告状置若罔闻。
黄怡松也听出门道,但一边是黄家未来的家主,另一边是自己的媳妇儿,他左右为难着,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滕云安慢悠悠地开口说:“舅舅舅妈!花园的盆栽去哪儿了?姥爷书房还剩的小物件儿去哪儿了?古书古画又去哪儿了?还有黄宁安偷我的笔记文稿又去哪儿了?难道这些很难回答吗?还是你们觉得我是小辈,没资格问你们了?”
自从滕云安和母亲黄怡梅回滕家后,一直接受世家豪门小姐多方教育,近两年整个人蜕变许多,至少在孔筝楠看来,现在的滕云安和过去不一样了,也更好拿捏了……
不想,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孔筝楠听滕云安这样说,她眉目染上怒色,斥道:“云安,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位置!”
滕云安完全不怕和孔筝楠撕破脸,她紧抿了下唇,冷冷地说道:“舅妈,你心虚了。”
滕云安长得不像黄家人,但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和老爷子很像,猛地对上这双清澈的眸子,孔筝楠恍惚中仿佛看到老爷子。
她不由得哆嗦了下,显然曾压在他们头上的老爷子留给她多大的心理阴影!
“滕云安,你的教养去哪儿了?”孔筝楠板着脸,色厉内荏地教训道。
滕云安嘴角一勾,强势地说道:“自然是给应该给的人看。舅妈,姥爷亲手培植的盆栽的价值多高,你会不清楚?还是你觉得姥爷把房子留给大舅,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抱歉,您大概忘了,我手上还有第二份遗嘱,如果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请您尽快把那些盆栽和老宅里的东西还回去。”
“姥爷期望的从来都是家庭和睦,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和舅妈老死不相往来。舅妈,别嫌弃我说话太难听,孔家那边就是个巨坑,就算你几十年如一如地去扶持,可孔家回报你什么了?现在能怂恿黄宁安偷盗紫云画派的东西,明天就能偷整个紫云山!”
不是滕云安危言耸听,是事实。
孔筝楠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点小心思彻底被滕云安放在台面上来,更别说现场还有顾家人在!
这个滕云安果然是黄怡梅的好女儿,养不熟就算了,竟比黄怡梅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