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把鸡蛋、牛奶、白砂糖、低筋面粉、黄油、水按照一定比例调好制成。”
“你会做吗？”
“我？我应该吧……”看苏米模棱两可的样子，顾昀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那你做给我看。”
“做就做，谁怕谁！——”
苏米一股脑的把往盆中倒入面粉和水，没几下子就把砧板上弄的到处都是。
“店里的糕点不合大家胃口？还是不喜欢？”顾昀问道。
“你做的这些，我观察过其它店也有，而且比我们的还便宜。虽然咱们味道要比他们的好，但要是用来支撑店面还不太够——”
顾昀听来听去，意思就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吃咯？
苏米见顾昀没吭声，想了片刻，“不是说你做的不好，我只是想多研发一些口味和大家没吃过的一些品种。这样说不定客人才会更多嘛，毕竟咱们现在这每天的生意虽然有所好转，但是……”顾昀脸色有些低沉，苏米打算转下话锋。
“但是其它几家糕点铺都有了自己的固定长期客户，做的东西来回就那么几样，而且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小孩。这种消费群体能带来的收益只能维持基本的店内开销。——虽然咱们刚开店的时候，来的人确实多，可如果长期这么下去，没有创新的话，——所以我想再招个人来。”苏米也有些害怕，毕竟当时自己答应顾昀阿里楂楂只会有他一位糕点师。
顾昀冷笑道，“你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我根本不懂创新，只会照搬照旧刻模子是吗？——苏米，你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我完完全全就可以这么做下去，说我做的糕点是其它如何一家店都比不上的。”在顾昀看来，她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嫌弃自己？还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
见顾昀有些恼火，苏米放下手中的面团，掰过他的肩膀。“顾昀你说什么呢，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也知道的我一年轻女孩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想东西也没想全面。——我是想把店开长久下去，以后发展成连锁店。嘻嘻——，咱们也不能老是一味守旧传统嘛，对不对？开拓创新也是很重要……”
见顾昀脸色更是暗了几个度，她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燃烧着的暗火。
顾昀清理起苏米弄完的面粉团子，把她推到一边，闷声说了句。
“你是店长，你说了算。口头说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呢？随你便吧。反正我会说到做到，只要这家店不倒闭，自己是不会离开。”
核实完仓库的数目后，依柔来到后厨想跟二人商量一下最近物价上涨的事。看见一大一小的身影都杵在哪里，不说话。
“怎么了？俩个人怪怪的。”
有必要吗？为这点小事就跟我翻脸赌气。“好好说话不行？不招就不招呗！”
苏米越想越气，“继承传统是挺好的、但开拓创新也是很重要的嘛！”
小气男人，本想再好好跟他商量商量，一看顾昀那张拉到地上的脸时，顿时没了心情。拉着依柔到大厅喝水解渴。
看苏米一脸气冲冲的样子，依柔小心试探问。
“跟顾昀师傅吵架了？”
苏米递给她一个眼神，你觉得呢？
“你自己去问他吧——”话还没发泄完就瞧见依柔手腕上好几条长长的口子，看上去应该是最近的伤。直问。
“这手是怎么回事？”
依柔倒有些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半天。吐了三个字。
“被刮的。”
“说实话，连你也打算气我是不是？”依柔一看从未有过严肃的表情，估计是瞒不住了。
“是吴主任。”
“吴秀莲？你都搬到我这儿住了，她还能欺负到你——。难怪我上次看她眼神怪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不定大字报上那事跟她也脱不了关系——。”苏米狠狠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之前的粮票都放在我妈妈那里，它怎么会跑到她手里去，说是要拿这个威胁我，让妹妹在学校待不下去。”
“粮票？学校？开除？”苏米不解。
“你还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要去隔壁家张婶喝喜酒的事么。我买了一些粽子和一点猪肉去。她就拉着我不放，说人家结婚聘礼都是一百元钱和几十斤被棉、十几丈布票的。平时张婶对我们家那么照顾，就拿这么点东西？然后故意在大家面前拐着弯说我不懂事和我母亲的事。”
七十年代新娘的嫁妆有脚盆、床、桌椅、柜子等，亲朋送的贺礼也都是各种日用品。依柔送这些也不为过，摆明就是在刁难依柔。
“然后她又突然拿出我们家的粮票来，说是我母亲生前为了借钱抵在她那里的，要我马上连本带利还给她。——可是我妈妈根本就没说过这事。——她又说了，要跟学校的人说我妹妹是杀人犯的女儿……”
苏米记得中国最早实行的票证种类是粮票、油票、布票这类的。而这个年代除了钱就是必须凭粮票才能购买粮食。每月定量供给的粮票、油票只有城市人口才有，没有城里人的身份，就拿不到这些票证。
“依柔别怕，哼——，欺负人也得看她背后是什么人呀！等着吧。”苏米一脸咬牙的姿态。
依柔看苏米这样子，突然又惶恐起来。
“苏米你可不能为了我，去做傻事啊！杀人放火是犯法的。”
苏米愣了愣，心中有点莫名的感动，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啦——，我知道分寸的，没事。我去看看顾昀做的怎么样，肚子有点饿了。”
“哟——，做什么好吃的呢？我好像之前没见做你过。”
他这是听进自己的话了？
说完，迅速转身跑到冰柜里，挑拣了几样食材，马不停蹄地跑到顾昀身边，递给他。
顾昀转头一看，故意噙着满不在乎的笑意看向苏米。
“老板都在考虑别人了，我总得多努力点，多听话点才对嘛——。”
“顾昀，你别动！对——，就是这个动作，太帅了……”
苏米把顾昀夸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夸完又给顾昀擦去额头上的汗。
顾昀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有些不好意思：“好了，你出去吧。被别人盯着，我会紧张。”
苏米知道二人的矛盾瞬间消失不见了。
“好，我不看你。” 她头扭过去，步子却没挪动半分。
凑到顾昀耳边，呼出的热气丝丝缓缓地打进他耳朵里。
“你不生气的样子，更帅！我可不是在夸你，只是在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