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柔看向苏米暗淡的神色开始在天边神游。撕裂的残云耀阳,依旧美得令人心碎。
“后来呢?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后来那个女孩再也没见过她的妈妈,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女孩努力读书;努力去做个正常人;努力用所有的一切去治愈那个无法愈合的伤疤。
而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辈子都能吃到奶奶做的绿豆糕;一辈子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世界之大,人心善恶,更要好好的活着。女孩发誓她会用尽所有去保护爱她和她爱的人。”
苏米揉过眼角,坚定地握住依柔的手 说:“依柔,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生活本就是在平凡中度过艰难,迎来光明。”
生活给了这两个形影单只的女孩太多感慨,而她们能做的就是把手中的眼泪化为希望和爱的动力。
不为什么,只为自己。
母亲的意外去世,好像成了县城人人的
下饭菜。
有人说,是被她女儿给活活气死,因为作风不检点;还有人说,这就是报应,父亲是个杀人犯而且家庭成分还有问题,这生下的,多多少少都是要被诅咒的;更有人传,只要跟这人一沾惹上关系,十有八九都会倒大霉。
当这些话传到苏米耳朵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会又人说出这种话来,一个两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传人坏话!
不仅乱传乱说,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在这么说!如果不是今天跟小果聊天,她还不知道这事都已经传了快一个星期。
难怪这个星期,来店里买东西的人都少了一半。
“苏米姐,——不好了!依柔姐被张贴在人文公社告栏上……,我们店也被张贴在上面了。”
小红急急忙慌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人文公社是什么?说的好听一点是批评教育人的地方,说的明白点就是乱给人扣帽子,流言蜚语的免费广告牌。
能在这上面的人不是作奸犯科,就是小三、乱伦、暴力……堪称一切下流,隐晦人性的泛滥收尸地。
这个时代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听什么就是什么?不去深究,不去思辨,难道他们就没有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吗?
一股夹杂着愤怒和心疼的热流堵在胸腔。此时站在一旁正给点心上架的依柔,跌倒在地。
“依柔,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米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可不可以去接我妹妹放学,一定不能让她听到这些事情。”说完,便昏了过去。
这几天依柔每日每夜的跟着顾昀学做点心,研究配方。每天晚上就待在后厨,第二天一来,就满心欢喜地捧着一盘糕点给所有人品尝。人一下子更是皮包骨。
苏米什么也没问,她知道她是想证明自己,想真正靠自己赢得人生。
老话说,唾沫星子淹死人。这话放在当下,是再贴合不过的了。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哼——,苏米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背后作祟!
敢这么欺负我家依柔!
苏米知道这种事一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故意扩大。目的就是打倒依柔这一家。
在小果的带路下,她来到了这里。整齐划一的绿化带围绕一块诺大的白板,旁边就是红墙打底的瓦砖厂房,工人还没有下班。
苏米来到栏板的面前,正打算撕下那张大放特写依柔名字的海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裤腿。
有些被吓到的苏米捂住嘴巴,耳目一惊的看着地上这个只有半条腿的人。
脖子上好像挂着把澡巾染黑做成的袋子。身上穿着标有“尿素袋”,“钙镁磷”等字眼做的短衣短裤。
“你们这些干部还我钱来!我根本就不是地主,我爷爷那辈子早就不是了——,呜呜—,求求你们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家里还有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和女孩要养。”
男人又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撞击的声音很响。一边抹泪,一边擤鼻涕。
苏米有些不知所措,看样子应该是认错人了。刚想俯身去扶他起来,一记木棍从天而降打在男人的另一只腿。
撕心裂肺也不足以形容那声惨叫。
“哼——,还想来打扰上级。要钱是吧?——你个地主阶级的后代,还有脸么?看你那挫样怂包,还不快滚!——”
说话的是一个矮个子长着黑痣的老男人,叫马志刚,长年在干部身边拍马屁,混了个街管当,他身后还站着几个高壮的人。
“你们还是人吗?他已经这么可怜了,还拿木棍打他,——你们不怕被关去坐牢么!”
马志刚看着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女孩,心里感觉很好笑,一个小丫头片子敢跟他叫板?活腻歪了?
“我看你是个小姑娘,那来的就给我滚哪去! ——,不走是吧?好——,我就让你跟这个叫依柔的臭婊子一起下地狱。”
苏米眼神一唳,看来今天是她大展拳脚,验收结果的时候了。
自从上次被打后,苏米就跟金册子做了一个交易,用她以后所赚取的钱中抽取百分之三十做为学费,在一定的短时间内她就可以变成跆拳道黑带。
没几分钟,地上就躺成一片,哇哇直叫。
苏米傲视着地上的这些像极蠕虫般的人。果然,有时候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就是快。虽然简单暴力了点,但就一个字,爽!两个字,痛快!三个字,还来吗?
“说!,这栏上的纸是不是你们贴的?”苏米指着问马志刚,很明显这丑不拉几的老男人是这些人里的头。
“没错就是老子干的!你想怎么样——,要不你帮老子揉揉,老子就告诉你!哈哈——”男人指着自己裆部,奸笑声让苏米听得很不舒服。
她慢慢靠近地面上那个又害怕又不断挑衅的人。如果用牛皮鞋尖踩在男人的那个部位,这辈子是不是就完蛋了?
她傲视着男人,嘴角扯出一个诡异而又妩媚的弯度。
“好呀,那我帮帮你吧——”媚人入骨的酥语落入男人耳中。
“啊啊啊!———”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手吗?”说罢,又用那细长的鞋跟慢慢渗入。
再一次的惨叫,终于引来了人群。工厂门也在陆续打开。
你们不是听风就是雨吗?随便乱判人吗?好,那我就让你去地狱里待着吧!
苏米开始扯开自己的衣服,撕扯掉裙角,凌乱了头发。
“救命啊!——救命啊!”苏米一边大哭,一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