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依柔你怎么回来?不是说下午才到的吗?”苏米忙走过去,拎过她手里的东西。
又抬手轻点桌面,示意身后的何璐倒茶。何璐会意后,提起桌上的茶壶将杯子里注满。
何璐微微转过眼睛,看见依柔的侧颜,长长的睫毛很浓而且卷翘,低低覆在她那双细长明亮的眸子上,阳光透过窗帘,在她的眼睫上轻轻滑过,梦幻的有点挪不开眼。
她好像跟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她说不出来。是那长长妙妙的柳叶眉,还是她脸颊上淡淡粉粉的腮红?一出神,茶水已经溢满到了杯口。
“活动都提前办完了,所以我也就提前回来了。”依柔接过茶杯,温柔地笑道,“谢谢。”
“快过来跟我说说这次下乡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我都还没有去过乡下呢……”苏米拉着她,兴高采烈。
“乡下不还就是那样,小桥流水人家。咦?一你,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吗?”
“嗯——,我不是。”苏米顿了顿,问,“这次去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是呀——,我刚刚在门口好像看见是一个男的送你回来。高高大大的,看上去还挺帅。他是谁呀?”何璐抢话道。
苏米坐直了身体,拿起桌子上的颗粒小腰果啃了起来。
“乱说!”苏米像是被她戳中了,慌里慌张地反驳,又感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激烈,忙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对,对——,我也看见了,好像之前在店里见过他。是个大长腿呢。”
“是吧!我就说嘛,我眼神可好了,怎么可能会看错?”
小果又凑起热闹,和何璐好生说了一番。
此话一出,觉察到大家锐利取笑的目光都在看自己,依柔脸红至颈,低着头。
心里想:既然都被他们看见了,要是再说没有的话,估计也没人信。
讷讷地点了点头,“是孙君珹送我回来的。我们就是朋友,你们别再笑话我了。”
到了晚上。苏米洗完澡后发现依柔还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就傻笑。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次下乡活动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笑什么呢,什么事这么开心?——快把衣服递给我,我等会儿一起把它都洗了。”
苏米打开依柔的包,不想却被依柔一把抢了过去,捂在胸口。
“不用,我自己等会儿再洗,你……先洗你的。”
苏米眼瞅着这状况不对劲呀,这怎么去了乡下一趟,跟自己还生分?不就一起洗个衣服嘛——,还这么见外。
“没事的,给我吧!正好一起洗。节约点水,这个月的水费我昨天一交。发现比上个月多了好多呢——,唉,咱们还是要省着点啦,毕竟要开奶茶店,花销又得搭起去。”
边说边要去拿包。可依柔就是不给,反倒还激起了苏米的好奇心。
轮番拉扯后,包里的衣服都掉落在地上。
“依柔,你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是不是被人欺负?还是哪个受伤了呀?”
苏米捡起地上的衣服左右翻看,好几件白衬衫上都沾有鲜红的血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依柔是不是在乡下出了什么事。
“不是——,你放心,我好着呢。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的血,那又是谁的血?”
依柔看向窗外,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村上的李大书记说是房子不够住,只好委屈依柔老师先住在猪棚附近那间房子里。虽然挨着棚,但那间房子还算大,家具都是从县上买回来,村主任打算办一个养猪大户。一个人住的话绰绰有余。
本来规定好的十三位老师还有五十名学生安排住在村上的小旅社,正好人数不多不少,刚刚好。但依柔的加入是后来提上,时间又紧张,消息来得也晚。所以一时间还找不出其他的空房间。
谁知道那天晚上,又是刮风,又是下雨,到了后半夜还打起了响雷。
依柔从梦中被惊醒,令她害怕的不只是这轰轰作响的雷声,还有房子瓦片被吹落打碎在地的细碎声。此时此刻的场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一个人不敢睡觉时,父亲也还没有回家。她只能蜷缩着身体坐在窗口,不敢入睡,一心只想等父亲回来。
惊颤的后怕开始爬上依柔的背脊,传来阵阵发凉。
依柔将耳朵竖起,凝神静听周围的每一丝声音,害怕极了。紧接着,挨过了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几分钟后,依柔听见了悉悉率率的响动,房门被叩响。
依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临要开门,手指却又猛地缩了回来,大声试探:“谁在外面?”
“是城里来的老师吗?村主任说这房子怕是住不,打雷刮风的,怕经受不住。村主任让我带你去他们家住。”熟悉沉静的男性嗓音。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依柔竟把这声音听成了是父亲在同她说话。
一大开门,依柔忍不住扑上去,紧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胸口。泪水流淌在他颈间。
孙君珹定神一看,是依柔。
依柔抱紧他,努力感受着他的体温,细长瘦小的双臂将他抱得紧紧,生怕他再次离去。
“依柔,是我?”
一抬头,依柔猛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