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很快就请来了道士,周白的手真的受伤了,他忍着疼痛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动不动。
所有的人好像都忘记了他受伤了的事实。
院子里的碎纸很快就被下人打扫干净。
道士在周白屋里跳来跳去的做法,吵得有些诡异,只是周白好像都没有听到一样,与世隔绝。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周恒的声音从新在门口响起,刚才周白不搭理他,他又转身出去,问清了情况。
周恒这一声呵斥,那些道士停了下来,周夫人身边的老仆人上前,“回大少爷,这是夫人让安排过来给小少爷驱邪的,很快就结束。”
“胡闹,明日就是除夕了,你们还嫌不够晦气是吗?这里哪里来的邪物, 通通滚出去!”周恒怒得将那张小祭台给踹翻。
这时形同木偶般的周白才抬起头看了周恒一眼。
道士们大气不敢出一声,那老仆人有些不服气,她紧紧的捏着手道,“大少爷,这是夫人的命令,老奴……”
“周府是本公子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嗯?”周恒难得露出狠戾的一面,“嫌日子太舒服了想要去寺庙里替老爷子祈福了是吗?”
“大少爷息怒,小少爷还小,万不可离开了娘,老奴这就让人退下。”那老仆人恐慌得赶紧催促着道士收队。
当他们准备走到门口的时候,周白冰冷的声音懒懒的响起,“小爷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娘照看。”
老仆人一个趔趄直接摔倒,也不敢多言,直接小跑出了周白的院子去找周夫人去了。
看着人走了,院子里清净之后,周恒对着门外候着的老者道,“进来吧。”
周白看着来人,是县里医药堂的大夫。
“下人说你摔伤了,我找了大夫给你看看,顺便看看你之前烧好了没有?”周恒示意那大夫上前。
周白本想抗拒,可周恒一副威严的样子,让他想使性子的心都歇火了。
大夫给周白检查了一下之后才道,“周大公子,小白公子的伤无大碍,但需要静养,这是给他外用的药,用上半个月就能痊愈。”
周恒点点头,接过药,“有劳了。”
说完又对一旁的管家道,“管家,带去账房结账,送一下大夫。”
大夫行了一礼然后离开了。
“你一直不都对你娘言听计从吗?怎么忽然这般跟她对着干?”周恒看着窝在床上的周白,决定跟他谈一谈。
何花说的没错,他因为跟上一辈的恩怨,所以对周白关注得极少。
外人只知道他们兄弟和睦,可不知道实际上只是表面现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白单方面崇拜周恒才得以维持的。
“哪有?我只不过想去玩。”周白有气无力,不想跟周恒说那么深。
周恒也不揭穿他,但是他清楚,周白因为顶撞周夫人被狠狠的打了一顿。
这个现象好像从踏青回来之后就开始了。
踏青的时候他们丢尽了脸,加上后来小考,周白不仅没有进步还退步了。
孩子被何花的孩子压一头,大人又被何花压一头。
周夫人压着晋宁的夫人圈多年,现在被一个村寡妇这么压着,她哪里能受得了这个气。
于是在一次她对周白发泄怨气的档口,周白不耐烦的顶撞,便被周夫人毒打。
紧接着每次的小考都不理想,就会恶性循环。
直到被何花在书馆撞见他发高烧。
“以前你不是很讨厌萧越他们吗?怎么会想要何花的对联?”周恒转移话题。
印象中,周白是个有些高傲的孩子,他可不会轻易的服谁的,除了周恒。
可现在他不仅在街上维护何花,还接受何花给他写的对联,还不惜为了这副对联再次顶撞周夫人。
难道是因为何花救过他,所以他带着感激的心里?
可这样也不对,按照他们的性子,就算是感激,那也会用银子打发,只有这样不需要欠什么人情,可周白并没有把这个事告诉周夫人。
周恒不说,周白不说,周夫人自然不知道。
“她救过我,给她一点面子,这有何奇怪的,我又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周白依旧是懒懒的提不起一点兴致的样子。
好像周恒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
“既然如此你好好养伤吧,一年后的秋试便能决定你们的去留,你们不是不想待在晋宁吗,那是一个机会。”周恒说着便站了起来。
周白这时候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抬头叫住周恒,“大哥,那你呢?”
“我?”周恒眼里闪过一道荒凉,“看情况吧,这里挺好的。”
“可是你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周白带着几分怒其不争道,“省城、帝都,那里才是你的天下,你还要娶妻,还有你的仕途……”
“当年的案子不清不楚,无论如何,你都该努力回去查一查,为自己伸冤,爹他会明白的,他……”周白激动得眼睛都有些红。
“够了!”周恒忽然转身,眸光发寒,“大人的事你少议论。”
可是周白不服,这要换做是以前他万万不敢提,现在他脾气能耐了,不仅问还踩周恒的雷区,“为了一个很可能已经死了的人放弃爵位,这值得吗?而且那人对于你连知己都称不上,你……”
“住嘴!”周恒握紧双拳,哪里还有那温文尔雅的样子,“他……没死!不可能死!”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周白的院子。
周白泄气的躺回原位,烦躁的锤了一下被子。
疯了!一个二个都疯了!
他也要疯了!
除夕很快就到了,年夜饭这一刻,几家欢乐几家愁。
周府三人围桌而坐,各怀心事,美味的饭菜嚼在嘴里不知滋味,草草吃完之后又各自回了院子去了。
而何花这边,她做了丰盛的一大桌子菜,林芳慧母女一并过来,但萧怀瑾的手下一个都不见了。
“柳姨他们怎么忽然就走了呢?”何花见少了平日里相处得比较好的几人,颇为遗憾。
萧怀瑾眸光一闪,也有些心不在焉,“都回去过年了,年后可能就要忙起来了,要是他们抽不开身,我再给你找人接替私塾的管事。”
“柳姨做得很好,尽可能把她给留下来吧。”何花有自己的私心,可还是问了一下萧怀瑾,“你们生意那边需要柳姨打理吗?”
“等她忙完就回来吧。”萧怀瑾道。
“行,年后再说吧,先吃饭。”何花说着便去张罗孩子们过来吃年夜饭。
新的一年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