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一定是阴谋!”
陈硕猛然前冲,掐住了前来通报人的衣领,怒声咆哮道。
“盯住他!”
“那一定是他金蝉脱壳之计,他一定会悄悄离开,他要背着人安排,安排怎么对付我……”
陈硕碎碎念,俨然已经魔怔了!
他身旁的随从见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一张脸纠结成了苦瓜。
陈硕也缓缓冷静的下来,望着随从道:“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随从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才轻声道:“我们的人,盯得很紧……”
“据上报,陛下在饮梅小筑打茶围,送了那浮香娘子一首情诗,成了上上宾,玩的很欢乐……”
听了这话,陈硕一口气没接上来,只觉的这世界太抽象了,他真的看不懂了!
……
教坊司,饮梅小筑内!
管乐齐鸣,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眉角含笑,正伴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当她看向正位端坐的陈烨时,那双凤眼好似都含着一汪春水!
只要陈烨勾勾手指,她一定施展所学百分之二百的功力讨他们欢心!
浮香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花魁娘子,而是卖唱卖艺不卖那啥的清倌人!
可惜,家里遇了瘟疫,父母兄长都驾鹤归去,为筹办他们葬礼,浮香只得做了花魁。
而好巧不巧,陈烨就是她的第一个客人!
这种娘子,心气儿是高的,一般客人看不上,也不愿接待!
即便陈烨摆出皇帝的身份,她会逢场作戏,不得这般含情脉脉。
之所以对陈烨如此上心,皆是因为陈烨题与外墙的诗句。
《赠浮香》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此山园小梅,本是宋代诗人所做,本陈烨很不要脸的剽窃了!
而在封建王朝,对诗篇情有独钟的唯两种人!
一是读书人,二则是风月女子。
为何呢?
这两类人,重名分!
读书人有名可入朝为官,风月女子出名则身价暴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没有李白的《赠汪伦》,谁又知道汪伦是个谁?
浮香读过书,会对联,也会写诗。
陈烨提笔书下此诗后,她站在那里看的痴了!
百花凋零,唯独梅花迎寒盛,明媚娇艳将所有风光全都占据。
借梅喻人,意境天成,她确信自己可因此诗流芳百年。
想到这里,浮香看向陈烨的眼神更加润泽了,舞姿也愈发的勾魂。
说真的,后宫之中,青涩的王思慕,疯批的许灵月,妖野的林嫣然,成熟的卓峦玉……陈烨也算阅尽了各色风采的女子!
但这浮香娘子,却有种别样的滋味。
她的五官柔和,带着丝丝缕缕的书卷之气,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妖媚纵深的诱惑。
再加上,这教坊司内做的营生,她着了一身薄纱群。
一舞一动,一颦一笑,香肩隐现,粉颈修长,藕|臂轻舞,弯腰间那烟雨缥缈的山谷……
陈烨觉得,自己真是忍不住想要犯罪了!
在陈烨身后,方崇山和池峰年任凭小院内别的下女撩|拨,却依旧双眼清明,直视前方,好似看透世俗的高僧!
方崇山是个穷苦人家的青涩大小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而池峰年虽然有经验,但身前坐着顶头大佬,他根本放不开啊!
等浮现一曲跳完,刚想坐到陈烨身旁,为他湛酒伺候吃食,却被板着一张扑克脸的宗庆挡住了!
讲真,陈烨很少见到不笑的宗庆!
“陛下!”
宗庆看着屋外西斜的日头,脸上写满了惆怅。
“您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宫了!”
“如今,外敌环伺,还请陛下……”
没等宗庆把话说完,陈烨眼睛一歇,怒道:“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朕打了一辈子仗,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言罢,陈烨上前一步,揽过了浮香娘子,冲着大厅内的歌姬们摆了摆手:“接着奏乐,接着舞!”
宗庆见劝不住陈烨,无奈的推到了一旁。
看着舞姿妙曼的少女,饮着那柔荑送上的美酒,陈烨眯着眼睛,内心爽到了极致!
曾经他总是搞不懂,有钱人留恋教坊司,穷苦人也爱去勾栏!
这些地方,真有这么大魔力吗?
如今陈烨才明白,这野花真是比家花香啊!
正当陈烨玩的正嗨之时,门口处却响起了一阵聒噪!
“滚蛋!”
“你们特么连本少都敢拦,你们是不是皮痒痒了?”
一个锦衣少年,带着三五家丁,正在门口推推搡搡。
饮梅小筑的几个小厮,一脸无奈与惆怅的连连阻拦。
“这位少爷!不是奴才抖胆拦您,实在是浮香娘子在接待贵客,且这小筑今日已被包场,您这样不合规矩啊!”
“规矩?”那少爷嘴角勾起,露出三分凉薄,三分桀骜,三分漫不经心的笑容。
“家父张二河,礼部侍郎是也!”
“小爷的规矩才是规矩,快给我滚开,饶了小爷的雅兴,剥你的皮!”
这话,一时间将在场几人都怔住了!
教坊司直归礼部管辖,礼部侍郎真是他们不敢得罪的!
而陈烨,坐在小筑内,看着门外的闹剧,嘴角扬起一丝淡然的笑意。
呵呵,终于忍不住了是吗?
礼部侍郎是林党成员,且是妥妥是林弼生的死忠分子!
这小子之所以如此大闹,恐怕是想前来探查陈烨到底在不在饮梅小筑。
很快,青年便冲了进来。
当他见到端坐正位,搂着浮香,一脸玩味看着他的陈烨时,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随即,他已很圆润的姿势跪倒在地,哭喊大叫。
“小生不知陛下在此,惊扰圣驾罪该万死,求陛下饶命啊!”
演技略显浮夸,情绪过度张扬,表情转变很僵硬!
总结下来,在做戏这方面,这小子还是太嫩。
想演戏,那就陪你演!
陈烨故作恼火训斥道:“怎么?教坊司不是皇家的产业,是你张家的产业?”
“你竟敢如此嚣张,颐指气使!”
骂了一句,陈烨语气一顿,眼神微眯,冷冷道。
“朕没见过你,你是如何认出朕的?”
青年连连叩头:“教坊司乃是皇家产业,小生如此也是仗着家父为陛下忠犬而狗仗人势,还请陛下饶命!”
“陛下每年祭祀,以及上次武举,家父都带着小生参加,小生认得陛下龙颜!”
“且,陛下君威天下,远远一观,磅礴气势便震的小生心神摇曳,小生自然认的出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