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瀛垂眸看着她：“如何不好？”
苏芷抿了抿唇，飞快的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来：“太子府的管家是徐公公，而且殿下是太子，要不要设宴，在何处设宴，这都是不是奴婢一个二等宫女该操心的事情，有些逾矩了。”
“是么？”
刘瀛眸色微暗：“从你入府之日起，有什么是没有逾矩的？是每日睡到自然醒，还是不高兴了给孤甩脸子，亦或是在太子府折腾自己的事情？更或者，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孤预支银子？”
苏芷闻言顿时没了声，有些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刘瀛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哑声道：“苏芷，你不是蠢的，当明白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得特别对待。没道理在享受完所有的特权之后，一句逾矩，便要同孤划清界限，退回到你认为安全的位置。”
这话听着，委实有些扎心，她像是一个渣女。
苏芷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戳动着：“倒也没有完全想退，就是有些怕……”
刘瀛看着她，低低道：“怕什么？”
苏芷轻咬了下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抬眸看他，哑声开口道：“殿下说的对，是我太贪心了。我舍不得殿下对我的好，却又害怕身份悬殊太大所带来的麻烦。”
她第一次没有用什么奴婢的自称，而是直白的你和我。
“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寻常男子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贵为一国储君的太子。”
苏芷微微垂了眼眸，低低道：“或许在殿下看来，一个女子完全依附于男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对我而言，这种身份和实力的悬殊，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没有底气。”
“甚至，我有些自私的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若有一日，你厌弃我了，我也能洒脱的转身，安慰自己，不过是被收回了本不该有的特权罢了。当然，若我能恢复自由身，就更好了。”
刘瀛静静的听完，而后轻嗤了一声：“想的美！”
苏芷闻言一噎，抬眸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自己是有些想的美的。”
刘瀛没有说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抬脚进了书房。
苏芷多少有些尴尬，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里间传来了刘瀛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要孤来请你？”
苏芷闻言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刘瀛坐在桌后，抬眸看着她道：“坐。”
苏芷应了一声，看了眼在他身边，已经成了她专属的椅子，慢吞吞的走过去做好。
刘瀛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孤知晓你在想什么，本也没打算这么快非要同你说清楚。但既然开了口，那便将话说明白。你所谓的没有安全感，一部分是源自对孤的不信任，另一部分是因为孤的身份。”
“差距并不是你担心的，毕竟你若是在意这些，也不会有了这张椅子。你是觉得，孤的身份，若是有一日恩断义绝，连和离都做不到。”
苏芷一直都知道，他聪慧绝伦，但没想到，他在这方面都看的这般透彻。
她抬眸看着他道：“殿下说的对，奴婢就是这般想的。”
若是嫁给旁人，就算无法走到最后，那她也能得个自由，可是嫁给他，那可能就是困死后宫的结局。
而且，还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种。
刘瀛看着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将来的事情，孤没办法给你绝对的承诺，但孤能够控制自己，也会约束自己。你无论嫁给谁，首先考量的应该是那人的品性，而孤的品性，这些日子你应该已经了解。”
“至于你觉得不得自由，你觉得，在你与孤共感之后，孤会放任你去自由么？孤会让你去嫁给别人，然后共感着你的床笫之事么？”
苏芷：……
她把这点给忘了！
苏芷有些不服气的道：“那我可以选择终身不嫁。”
刘瀛淡淡看了她一眼：“你都能自己取悦自己，让孤怎么相信，你能清心寡欲的过上一辈子？再者，你愿意体会孤与旁人床笫之事的欢愉么？”
苏芷当然不愿意。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她都头皮发麻好么？
苏芷神色微动，撇开脸嘟了嘟嘴：“可殿下是储君，将来是君王，后宫佳丽三千……”
“养你一个就已经够费心神了，孤养不了第二个。”
刘瀛打断了她话，看着她的神色，缓缓开口道：“你想要的，为何不直说？孤同你承诺，你又要觉得孤是在骗你。”
苏芷确实觉得他是在骗她：“奴婢的身份，是不配当太子妃的。”
“孤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刘瀛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结果发现疼的是自己。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孤不是同你说过，待到吴将军归来，为你爹求情，孤虽不能为他翻案，但恢复白身还是可以做到的。你大哥苏谡有功名在身，可参加春闱，若是再金榜题名，重振苏家不是难事。”
“即便他不能金榜题名，身为进士也可以委任官职，再慢慢提携起来便是。若想要孤以太子妃之礼迎娶你，那就过上两年再成婚，若是无谓身份，带到你父兄他们回京之后，便可商议婚事了。”
“不管是哪种，太子府的事儿你现在便可以学着上手，往后所有的人情往来，都由你来安排。”
苏芷嘟了嘟嘴：“我就知道，那个生辰册子，是为了这个。”
刘瀛看着她：“那你应还是不应？”
苏芷闻言闷闷的道：“奴婢有的选么？”
刘瀛语声淡淡：“没有。”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芷看了他一眼：“奴婢知道了。”
刘瀛看着她的模样，微微皱眉：“孤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你同别人在一处，也未必有什么好结局，既然如此，为何不同孤试一试？孤难道还比不得其他人？”
这倒也是！
最起码，他的郎艳独绝是公认的。
苏芷看着他俊美的脸，目光不知道怎的就落在了他的红唇上，有点想亲。
不知道共感之后，她与他亲吻会是个什么感受。
苏芷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奴婢现在就想试试，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