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玹海站在外厅,看了看阿瑶,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露出两条通红的胳膊,面纱已经没了,头发也有些。烧焦,一直戴在头上的木簪成了黑色,看不出原来的样式。整个脸发红起皮,使得那条疤痕格外狰狞。
阿瑶故意别过身,不让夜玹海看她的脸。
夜玹海问阿瑶:“怎么弄成这样?”
阿瑶半跪下回答:“蓬海边上的村子里出了旱魃,好像是个鲛人。他好像看出小姐身体里的赤珠丹不寻常,想占为己有。”
“大胆!还想要阿妩的赤珠丹!”大怒过后夜玹海又惊疑道:“你说他是鲛人又是旱魃?”
“是旱魃没错,只是样子应该是个鲛人,我伤了他,流出的血是蓝色的。”
“阿瑶没事吧?”
“小姐被灼伤了,需要上药。只是村子里的人估计都死了,小姐有点难过。”
“你的伤不轻去阿婆那里看看!敷点药。”
“是!”阿瑶转身出去。
“大哥,你要为我和阿瑶报仇,还有那个村子的人。”
夜玹海听了本来想训斥她多管闲事,可紧接着阿妩又说:“阿瑶一个人打不过他,她不能再受伤了。”
夜玹海训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敢伤你,当然不能放过他!”盯着夜玹妩上过药,夜玹海出来就往蛊婆的院子走去,在院子门口徘徊了一阵始终没有进去。
“魔君来了,找老婆子有事吗。”蛊婆年事已高,满脸满身都纹着黑色的奇怪字符,没人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她用混浊的眼睛看着夜玹海拄着拐杖问道。
“哦,没事,路过。来问问阿瑶那旱魃的事!”
“阿瑶,不住在这里了,魔君知道的!怎么来这里找阿瑶呢?”
夜玹海挑眉:“她没过来?不是让她来上药的嘛。”
“她受伤了了吗?”
“被旱魃灼伤了。”
蛊婆听完默默转身进屋子里配了些草药递给夜玹海:“魔君拿给阿瑶吧。阿瑶长大了,每次出门前都会来看我,受了伤却从来不来。可怜的孩子啊!”蛊婆一边唠叨一边往屋里走。
“婆婆知道鲛人若要炼成旱魃可有法子?”
阿婆身影顿了一下,“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鲛人是至阴旱魃确是至阳,如何得法呢?”
婆婆转身说道:“老话说物极必反,阴体配上阴魂加上秘术修炼便可得。只是这阴魂必然是极其怨恨的恶灵。想要控制住这些东西也无异于与虎谋皮了。”
夜玹海看着婆婆颤颤巍巍的走进屋里,转身步入夜幕之中。
阿瑶的房间不大,夜玹海来过两三次都是直接推门进去的。这次刚要推门,又觉得不妥,难得的敲了敲门。
半晌里面传来低低的一声“谁?”
“是我!”
过了一阵,阿瑶打开房门,她已经换了衣服,戴着面纱,可是头发还是湿的,后背的衣衫湿了一大片。
“这是蛊婆给你的。”
阿瑶看着草药包和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草药是阿婆给的,这瓷瓶比拇指略粗光泽似玉,不是阿婆能有的东西。
“我没事,敷点草药就可以了。”阿瑶只接过草药,瓷瓶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夜玹海掌心。夜玹海运了运气,愣是憋了回去没说话,但是手底下却不放过阿瑶。拽过她大手捏住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巴,一粒蓝色似水珠似的丹药擦着雪白的贝齿滑入口腔。
“每日一粒。按时服用!”明明是关心,却硬生生演变成强行投毒的桥段。
夜玹海十一岁目睹父母惨死,这十几年以一人之力人担起魔教,他不敢轻易表露情绪,慢慢养成了冷酷孤僻的性格。
阿瑶这明显的拒绝让他尴尬,也让他气愤,在黑水没有人会违背他的意愿。
他一把拉住阿瑶撩起她的袖子,胳膊上温度依然很高红红的,好多地方皮都没了。
“这叫不严重?”夜玹海拿出阿婆给的药,和着水轻轻为她一点一点涂上,还不忘时不时的吹吹。
阿瑶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她深吸一口气吧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一边收回手一边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魔君了。”
她站起来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夜玹海抬头看着她:“怎么,赶我走?”
“阿瑶不敢。”
“那就坐下来好好上药,上了药我就走,你不好谁来陪阿妩?”
阿瑶没有动,沉默一阵双唇轻启:“只是灼伤了皮肉,没有伤到筋骨,阿妩会照顾好自己,为了小姐。”
夜玹海接连碰壁心情烦躁,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觉也没必要解释。于是站起身拂袖而去。阿瑶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不停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