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瞳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
但无论是柳莫如,和天机局的人,似乎也都不知道,可从他们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和我外公家有很大的关系。
我抬眼看着天瞳,他这是准备告诉我了吗?
可天瞳却只是小心的将伤口舔好,看着我掌心的伤口慢慢愈合,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伤痛:“柳莫如说得没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两人紧贴着身子,他身上从微凉慢慢升温,变得有些热。
似乎趴着不舒服,天瞳翻了个身,躺在我身边。
他比较重,宾馆的床很软,他一翻下去,我就朝他那边滑了一点,侧身直接贴着他,他却十分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你看到的那身装扮,左手写着天字,右手写着瞳字,所以我叫天瞳。”天瞳侧头看着我,眨了眨眼:“我好像记得很多事情,比如怎么驱蛇,不能破戒……”
“可我却没有感觉,没有痛,也从未受过伤……”天瞳凑到我脸侧。
突然贴过来,双眼如同落着星辰一般:“苏知意,我帮你解决和柳莫如的婚事,帮你找回你妈莫问琴,你陪我在这红尘里走一遭怎么样?”
我听着心中有些嘲讽,果然天瞳并非对我如何如何,而是他感觉自己没有活过。
扭头看着他,他却好像不敢与我对视,将目光侧了过去,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那些真的不是蛇,我以前挖出来过,离了我身体就不见了。”
“苏知意,你不用怕,真的不是蛇。”天瞳睁着眼,看着那盏灯。
房卡还没有插,灯没有亮,可天瞳却一直盯着看。
他一直在强调,那些不是蛇……
心中突然有点痛,我翻身趴着,伸手在天瞳眼前晃了晃,将他的目光引回来:“我小时候有鱼鳞病,身上长着跟蛇鳞一样的斑,连脸上都有。”
“附近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我一靠近他们,他们就骂我是条蛇,是怪物。”我沉眼看着天瞳,伸手摸了摸他光着的胸口。
指尖点在那条蛇刚才爬出来的地方:“我小时候不懂事,被他们骂了就回去哭,我妈总会骂我,不争气,为什么要跟他们玩。可骂完后,她又会抱着我哭。”
我眨了眨眼,对上天瞳那双好像让人自惭形愧的眼:“后来我大点了,就不再找他们玩了,在我妈店给她帮忙,缝扣子啊,或者是改裤脚的时候踩边啊……”
“大人都又觉得我懂事,小孩子们会趴在门边看我,慢慢的又好像不怕我了。”我说完,看着天瞳:“我们做自己就好,别人怕的,只是他们心里怕的。”
“苏知意。”天瞳突然抬手,将我衣服的扣子解开,手指滑过锁骨,落在膻中那粒痣的位置:“你知道苏卫国不是你爸,你有没想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想过,可我并不想找。”天瞳的手指微微发温,在膻中那样的位置滑动,却并没有半分其他的意思。
只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单单对这粒痣有这么深的印象。
我坐起来,将衣服扣好:“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们就去找苏卫国。”
找到苏卫国,看他到底除了“逢赌必赢”,还拿了什么,然后才能想办法退掉和柳莫如的婚事。
天瞳却躺在床上没有动,似乎在发呆,又好像在回味什么。
我却确实撑不住了,在宾馆里好好的洗了个澡,然后爬到床上,直接就睡了过去。
梦中,好像有什么压着我,我本能的想挣扎,可闻到淡淡的竹叶味,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像有人在耳边叫了我的名字,我胡乱的应了一声,就又昏睡过去了。
昨晚一晚没睡,和天瞳那个啥,这一天又是这又是那的,全部都是惊心动魄的事情。
我睡得很沉,并没做怪梦什么的。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房间依旧没有开灯。
旁边有着均匀的呼吸声,带着淡淡的竹叶味,虽然在陌生的地方醒来,我却莫名的心安。
适应了一下环境,我翻身准备起床,一边的天瞳却道:“苏卫国回到你家里了,他在找什么东西。”
我诧异的扭过头去,却见天瞳抬了抬手。
在路灯投入的昏暗灯光中,我看到天瞳手中有什么细细的东西卷动。
那东西的头还昂起来,朝我探了探。
我最近见到最多的就是这东西了,吓得我朝后一缩,急忙拿了房卡插了进去。
灯光瞬间亮了起来,天瞳扭头看着我,将手抬起来:“是罗芳体内原先那条傀儡蛇。”
那条蛇在罗芳体内想跑,却被天瞳给抓住了,我也没问天瞳藏哪里。
但这会那条蛇的蛇尾被天瞳捏在指尖,蛇头似乎很痛苦。
“天机局那个蛇女,就是这样得知蛇族信息的。”天瞳将那条傀儡蛇捏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不见了。
就好像和那根九转轮回杖一样,凭空消失了。
我站在门口,静静的喘着气,然后看着天瞳道:“那我们回去么?要不要准备什么东西?”
苏卫国被罗芳吐了一条蛇在嘴里,看样子也是跟傀儡蛇一样的东西,如果要取出来的话,是不是要准备些什么?
天瞳却摇了摇头,翻身起来。
要命的是,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裤子都脱了,这会一翻身,被子一滑……
我转身得再快,眼前也是宾馆昏暗灯光下,那白皙却又线条正好的身体。
清着嗓子低咳了一声:“我在门外等你,你穿好衣服就出来。”
天瞳虽不沾俗事,但也知道不能破色戒的,所以也知道拿起衣服穿起。
我站在门外,看着宾馆一间间紧闭着的房门,想着最近的事情。
隐约感觉有什么重要的点没抓住,却一时想不起来。
还没想明白,天瞳就拉开门出来。
他依旧是那身衣服,也没带什么,我看着外面的天色,手机也在沉灵那道观丢了,看样子得再取点钱,买个手机,再去补个手机卡。
到宾馆前台时,才知道已经到了凌晨了,不过这样也好办事。
免得进去小区,总被人问这问那。
我家钥匙也是没了的,不过有天瞳在,明显是不需要钥匙的。
我带着天瞳,径直回了家。
楼下那个画着的白色人印还在,旁边居然还有人烧了纸,和摆着一些供品,估计是小区的人怕罗芳找他们麻烦,特意烧的。
我和天瞳直接上楼,我家的门虽关着,天瞳只不过扭了扭,就打开了。
他直接拉着我进去,然后将门关上。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照进来的昏暗路灯,屋里黑昏昏的,树影和东西的影子一团团的也看不清有什么。
但我明显感觉家里有东西,却不知道在哪里,心里发慌的四处乱看。
“在柜子顶上。”天瞳握着我的手,朝旁边酒柜上看去。
我闻言顺着看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之中,苏卫国跟条蛇一样趴在我们身边的酒柜上。
确切的说是正趴在我和天瞳的头顶上,半垂着头,吐着舌头。
不!
确切的说,不是吐着舌头,而是嘴里探出一个蛇头,那蛇头和舌头一样上下探动。
只要那蛇头往下一探,绝对能咬到我或者天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