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人眼里,好像哭就得有人去哄,然后对方就会妥协。
小姑娘如果哭的话,如果有外人看见,就会劝啊,你看人家小姑娘都哭了,多可怜,你还计较个什么啊。
年纪大一点的哭起来,就尤其撕心裂肺的这种,会引得人共鸣。如果是同辈人,就会劝算了、别计较了;如果是我这种小辈的就更不用说了,你都惹长辈哭了,无论是对是错,你都得先赔礼道歉……
我有点庆幸,我是拉着陈姨坐在车里,胡古月也是住的高档别墅,不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要不然她这么一哭,我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也得被人用目光活剐了。
听着陈姨还在嚎哭,我反手抽了张纸巾给她:“我今晚还有事,你如果再哭的话,就等哭醒了再找我。”
陈姨这会终于闹腾够了,见我也没有打算不管她们,接过纸巾重重的哼着鼻子,这才把事情讲了出来。
陈姨自己守的是小卖部,是在小区当街的地方,她老公守了一个麻将馆,在小区里面,都是熟人,送水送烟送槟榔也都是陈姨小卖部送的,毕竟是自家的生意吗,两边都照顾着,多好。
陈姨她老公因为成天打麻将,小区里的人都叫他黄麻,其实我认识的老一辈人里,很少有叫大名的,大多叫外号,或是姓加职业、加地名的。
黄麻整天守着麻将馆,一是靠收牌桌费,二是靠自己打麻将凑角,靠耍点小花样挣钱,一天也有几百上千块,比上班来钱快。
陈姨那个双蛇头,握说是我见苏卫国有天拿了两条蛇去黄麻店里弄,苏卫国说没杀过蛇,不知道怎么搞。
黄麻在牌桌上混的,对于打牌怎么赢钱,肯定是知道不少野路子。
双蛇头是逢赌必赢的“神器”,黄麻就让苏卫国也给他搞两条蛇,他就让陈姨来砍蛇头,说陈姨杀鸡杀鸭不少,到时他们两个男的各摁着一条蛇,陈姨来砍,绝对不会被咬。
然后苏卫国就真的又弄了两条蛇,陈姨虽然害怕,可黄麻打牌挣的钱比她多,如果能挣得更多的话,就能趁她儿子大学没毕业就给他买个新房,以后好结婚。
所以陈姨就按黄麻说的,在黄麻和苏卫国两个男人摁着蛇身,她就拿菜刀砍了蛇头。
一共是两对,苏卫国拿走了一对,黄麻自己留了一对打牌。
那蛇头的威力,在财哥那里就见识过了,真的是逢赌必赢,黄麻每天都在麻将馆赢钱。
小区麻将馆打牌的都是熟人,麻将馆又是黄麻自己开的,你总是赢,人家就不来打了。
可黄麻在自己家麻将馆打十块五块的,一天也能赢上几千上万的,哪还会在意开个麻将馆的钱啊,就开始往外面约人打。
打麻将有大有小,我以前也听苏卫国吹牛吹过,跟一堆大老板打,就是去专门的酒楼开房打的,一百起的那种,一把牌就上万。
黄麻越打越大,赢得也就越多,然后就有人人约他往大了的地方去打,那些专门开暗赌场的啊,或是赌船啊,赢一次牌回来,就是人家十年奋斗都挣不来的钱。
“他去了?”我听着这好像是专业赌博了,比财哥更麻烦。
财哥还只是想着打牌赢个几千块,比在工地上做事一天几百块钱容易。
可黄麻这是专门往大赌的方向去了,赌船我也听苏卫国吹过,就是有一些富人牵头,寻个刺。激,每个人交多少船票钱,然后最少带上多少现金,租上一艘大船,开始都是吃喝玩乐,大家相互摸底,等开到公海,相互摸清了底后,这才开始大赌。
那些人都不缺钱,就是寻刺。激,赌得有多大,苏卫国说我们都猜不着,有的人连命都赌没了。
我当时以为他是吓我们,现在我看过财哥那样,也知道赌博有多凶险,黄麻上了赌船,如果输了怕他这点家底没钱去赎人,如果赢了……
“我家黄信不争气啊,在学校交了个女朋友,说是混娱乐圈的,要在帝都买房,以后挣大钱。黄麻就想着去赌一把,赢了就在帝都给黄信买套房,也免得他女朋友以后挣了大钱看不起他。”陈姨说到这里,抽畜着鼻子。
“黄麻没回来?”我听着这骗人不成是要钱去赌黄麻,所以陈姨才哭闹着找上了我?
“你到我家去看就知道了。”陈姨抽了抽鼻子,又开始哭,而且哭得不成样了。
我这下就更迷糊了,这到底是回来还是没回来啊?
而且刚才陈姨说苏卫国拿了蛇过去,并没有说苏卫国是怎么让大蛇吞小蛇的,这里面怕是陈姨留了小心眼。
可陈姨这次的伤心,明显和刚才那种嚎哭着不一样,而是真的伤心到了绝处。
我只得开着车,把她送回小区。
然后跟她回去,她家和我们家在同一栋,只是不同的单元。
这会白天倒没什么人看着,我和陈姨还没进家门,站在门外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嘻嘻的笑声,那声音笑得又娇又媚,光是听着,连我这个女的都心里发酥。
我手腕上的两条血蛇,立马游动了两下。
怕打草惊蛇,我忙伸手捂住了两条血蛇,手指抚了抚,让两条血蛇先藏在肩周处去,那里有衣服遮掩着。
“是黄信和他女朋友。”陈姨脸色有点不大好,打开门示意我进去。
一进家门,就见黄信压着一个女孩子在沙发上,四条腿交叠着,也不知道哪条是哪个的。
听到开门声,黄信扭头十分不甘愿的道:“妈……”
他身下的女孩子娇娇的低笑了一声,扯过衣服遮着身子,光。着的脚还踢了黄信一脚:“就你,说了不要吧。”
那声音,如娇带嗔,听着让人心里发麻。
我看了那女孩子一眼,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没化妆,却满满的胶原蛋白,元气满满的样子。
长相也不是漂亮型,反倒是挺可爱的,与当下流行的网红锥子脸不同,反倒是一种圆圆的脸,看上去挺有福气的样子。
这种长相没有攻击力,很得观众缘,更是老一辈人的喜欢。
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疑惑,踢了踢黄信:“这谁啊?”
黄信一把握住她的脚尖,先是十指摁了摁,跟着猛的抬起来,对着她的脚重重的亲了一口:“小区裁缝店家的小妹,你叫她苏裁缝就好了。”
说着,抱起那女孩子,嘻嘻哈哈的就进房间了。
两人门一关上,就又有女孩子娇笑的声音传来。
陈姨脸色有点挂不住的看我一眼:“年轻人吗,就这样。你们这一代看的东西比我们多,放得开……小甜性子挺好的,所以任得黄信闹。”
小甜大概就是那女孩子的名字吧,陈姨这已经开始护短了。
我心底冷哼了一声,陈姨家这有事情有点怪啊。
“你先坐,我去给你拿东西。”陈姨这会也有点不好意思,指了指沙发,朝我道:“黄麻没回来,可有人把他的东西送回来了。”
“你去拿,我站一会就好了。”我看着那沙发上一滩晶莹的水,然后退了退。
“这两人,你说……”陈姨忙拿纸巾擦了擦沙发上的水,扔到了垃圾桶里,急急的进屋去了。
我看着垃圾桶里放着的两张锡纸,再听着里面比看片子更激烈的声音,心里有点了底。
认识黄信也不是一两天了,他一直看不起我,小时候就没少带头欺负我。
他家是开小卖部的,所以他有当年在附近就是孩子王,黄信经常拿些零食分给别的小朋友,如果别人欺负了我,他就把零食更多的分给欺负我的人。
我妈和陈姨熟,最先也是因为黄信总欺负我,一来二去,就慢慢熟了,陈姨护短,后来我暗地里整了黄信几次,他就没敢再欺负我了。
他那长相确实不怎么样,不是招桃花的那种。
以前也没听陈姨说过,黄信在学校有女朋友,而且暑假他原先也没有回来,说是要在学校考研。
能惹上那个小甜,怕不只是钱和长相,而是因为其他的,比如那个蛇头?
而且原本不回来的黄信,带了女朋友回来,还是在家里出了这么大变故的时候,他又吸上了粉,还完全不知疾苦的样子,他这性子,有点扭曲了啊。
只是不知道是交上小甜这个女朋友之前呢,还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