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群情激昂。
谁人不知药王谷所选之人皆为天骄,虽地处风息国境内却凭才华入谷。为保证所学,经三年才开启天启招生,数量更是只有九五之数。
现今,药王广开门庭,这些共赴国难义士便有了去处。以至于皇太后这边未曾参与之人,皆扼腕痛惜。
话音刚落,众兵士皆行礼高呼:“我等愿意入谷!”
“很好!我药王谷今日有诸多勇者相助,必能重建往日荣耀!”药王眼睛微微眯起,轻捋胡须颔首点头。
“神子,这不是你。”花瑜柒在一侧看向风晓玥,话语中多了些深意。
“哦?”风晓玥眉毛扬起,瞥了眼花瑜柒,“三皇子一会儿中年一会儿少年,让人眼花缭乱。反而责怪我不是我了?”
“我不是说这个,”花瑜柒见风晓玥有意搪塞,便沉吟良久这才说:“神子今日事就如此了结?”
“不然呢?”风晓玥神情肃穆看向远方:“父皇让玥儿退兵,自当遵命。”
“药帝,所有义士悉数入谷。”药王扫视一眼两人,前行半步来到风晓玥身边低语。
“悉数入谷?”风晓玥正要训斥花瑜柒,一听消息,面色便稍微缓和。
“母后,皇姐,就此别过。”风晓玥倒是干脆,朝城楼两人看了一眼,便朝着众人挥挥手快步离去。
“风晓玥!你身为神子却鼓动骚乱,往后神子便做不得了。”皇太后冷凌的话语从后面响起。
现在大国师已经归京,自己在此多做停留无益。至于神子?常伴青灯古佛,自己不稀罕!
“不劳母后费心,今日起风息国便没有神子!”风晓玥头也不回应道,率领药王谷众人渐行渐远。
“母后,她……”风晓瑶望着风晓玥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皇太后瞥了一眼风晓瑶,眼眸中皆是冷漠:“你方才不是指点江山,唯我独尊,气吞天下?现在又怎么问起我这个母后了?”
“瑶儿方才见三妹开口顶撞母后,终有不忍,这才开口,请母后责罚。”风晓瑶面色一僵,伸出手搀扶着皇太后。
“看不出皇儿竟有如此孝心!”皇太后冷哼一声明显不信,下一瞬难掩怒意:“依照这个小贱人话语,神子不再有,那岂不是我风息没有了护佑根基!这还了得!”
“我风息开国老祖虽然允许神子自动解散,却不能置风息国危难之间。待我下诏,公布天下为风息国不能没有 神子,有二妹接任便可。”
风晓瑶揣摩着皇太后心思,小心翼翼回道。
“如此……便好!”皇太后报以笑颜,又朝着曹国舅等一干朝臣冷喝:“诸位爱卿,可听到了?”
“回皇太后!女帝!臣遵旨!”曹仁眼眸闪烁精光,知道自己表现得机会来了,赶忙跪下俯首应道。
其余朝臣见此,大呼万岁。
此时,风晓玥已在轻舟之上。
风息河水在阳光照射下,泛起层层波浪,像一匹上下飘动的绸缎。
“你为何跟了过来?”风晓玥瞥了一眼花瑜柒,有些惊讶:“你身为使臣,竟敢肆意出京,你家皇兄可知道?”
“嗯?那是权宜之计!”花瑜柒手扶栏杆,望着远处群山长叹了一口气:“我是被大皇兄追杀,才流落风息。至于使臣一说,便是听闻风息女帝所言,适当变通。”
“你……果然还是如此奸诈……”风晓玥凝视着花瑜柒,直到他躲避开后,这才长出一口气道。
“从落水被救后,便听神子几次提起。瑜柒不才,敢问神子在何时见过在下。”花瑜柒依稀记得风晓玥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当时尚未来得及提起。现在诸事尘埃落定,自然问个水落石出。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忘记了?”风晓玥嘴角挂笑,冷冷 的盯着花瑜柒眼睛,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刺了我那一剑可还记得?”
花瑜柒眉心拧起,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我刺了你一剑?在花溪国?”
“花瑜柒,你装的好一份如意算盘!当日在血渊之巅,你身中剧毒滋味如何?是否万千毒虫啃食五脏六腑?”
风晓玥依旧笑着,只是这璀璨笑颜在花瑜柒眼中,却犹如针芒刺眼。
“血渊之巅?”花瑜柒有些不舒服的摇摇头:“听闻是 风息国一处绝境,如有机缘,便探访一番。”
“你果然在装疯卖傻,是担心我反手无情?”风晓玥望着眼前之人,眼底涌起一丝不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血渊之巅只听其名,甚至游历风息国也属首次。”花瑜柒似不在意地说着:“你放心,等过段时间我便会离开,我不会是你的威胁,更不是麻烦。”
风晓玥见花瑜柒一脸坦诚,周身上下更有一股浩然正气,下一瞬竟然笑了:“你继续演!你可记得你说过这一世绝不伤害我所守护的东西!”
花瑜柒紧紧抿起嘴角,双眸如电凝视着风晓玥:“神子怕是还有什么仇怨未报,我便替你了结。”
“确实如此,你说过‘我若想寻仇尽管来便是!只要我能听得到!’”
风晓玥咬着牙说出了这么一句便看着别处,她对如此的花瑜柒心中只剩下了蔑视。前一世花瑜柒生性狡诈,喜好算计自己,却每每在自己陷入绝境,会故意放一条生路。
有上次前车之鉴,风晓玥不相信花瑜柒失忆。即便是骗自己,也是如此拙劣,顿时让她觉得索然无味。自己重生于此的理由在瞬息后竟然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花瑜柒见风晓玥魂不守舍样子,心中想着轻声安慰,却发现开口过后竟然说不出半点言语。神色微滞,沉默离开。
片刻后,船首只剩下了风晓玥和巡视来此的药王。
“老人家何事?”风晓玥从沉思中苏醒过来,这才想起自己即便是辞却神子一职,药帝称号犹在,现如今药王谷扩充,有诸多繁琐事说不得药王来找自己拿主意。
“丫头,药王谷的 事情有不成器的月宗主搭理,倒是不劳烦你费心,你只需要精研毒医药术便好。”
药王担心风晓玥为此黯然伤神,忙不迭劝慰道。
“老人家,你说人的心会如此善变吗?”风晓玥没来头的问了一句。
“这……”药王顿时面色尴尬起来,在风晓玥凝视下愈发显得惊慌失措。数息后,他才平息下心境,实情相告:“我从药王谷长大,并无娶妻,并不知晓丫头所说的意思。”
“哦……”
风晓玥脸色有些苍白,心神在一瞬间变得莫名精彩起来:“原来……如此。”
“丫头,你莫要拿我开玩笑了。”药王在下一瞬,竟然有些不自然。
为了避免再继续聊这个如此尴尬的话题 ,药王朝四周望了两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丫头,我们这次围攻皇宫,是否太儿戏?”
“表面如此,不过我目的达到了。”
风晓玥想到先前见到的帝皇,眼眸中蓄满了温情。
只是,药王压根就 听不懂,原先还闲云散鹤的他在下一瞬变得严肃无比:“我们回去后是否闭谷?”
“为何要闭谷?”风晓玥说着侧目而视,微微摇头:“只闭谷恐怕远远不够。”
药王听罢,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我们还有药宗令,可以调动云起大陆那些交好的家族势力。料想,她们不会糊涂到与我们开战。”
说着,药王顺手把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递了过来。
不知是何木料制作的令牌泛着浅浅药香,正面篆写着“药王谷”字样,反面更勾画着是一浅紫符文 。
特有的纹理相互融合,犬牙交错,竟有一种让人俯身跪拜的冲动。除此外,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心间化开。
此刻,风晓玥心神为止凝滞,对于此物毫不遮掩的“轻薄”,却不知道给与何种反应。
“有些古怪?”
风晓玥瞪大了眼睛 ,一脸惊讶的看着令牌。
明明是熟悉的感触,却又让她觉得极其陌生;似有相识相识相知,却又拒人千里之外。
恍惚间,如堕梦境,如痴如醉,梦呓连连。
在一侧的药王更是难以置信的望着风晓玥,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药帝接过了令牌那一刹那,整个人变得冷冽无比,像 一柄开了锋的利刃,在一瞬间自己的心神防线竟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他紧紧 的跪俯在船甲板上,望向船尾昏厥的艄公,朝风晓玥大喝:“丫头,快醒醒!危险!”
一种独特的灵魂之音传了过来,让在其中遨游的风晓玥收住了脚步,快步向那声音处疾驰、
“额……发生了什么?”
风晓玥望着在激流中打着转的轻舟,尚未反应过来 。
“快救艄公!”药王朝着船尾跑去,手中几枚丹药朝左右船只激射而出。
“这都怪我,我不应该 沉迷于此。”风晓玥脸色微红,眼角中出现了一抹歉意。手中金针更是上下起飞,所在轻舟之上,艄公一瞬间清醒过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半盏茶时间,所有艄公恢复自如,所乘轻舟有惊无险穿过乱石滩。
风晓玥心有余悸的把令牌收回衣袖中,这才一脸正色道:“我所说之事,于此并无关联。而是我相信父皇会做出明智选择。”
“父皇?明智选择?”药王快速整合者风晓玥的只字片语,猜测着风晓玥用意。
之事 让他有些费解的是,风息国现在是风晓瑶称帝,皇太后垂帘听政。帝皇即便是身体无恙,却也无法再次主政……
身体无恙?
原先丫头所说,风息国国君抱病在床,无法主政,所以太子临登大宝,皇太后辅政……
药王依稀抓到了一缕真相。
风晓玥见药王面色回复正常后,这才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勿言。”
“明白。”药王微微一惊,待想明白前因后果后暗擦了一把冷汗,点点头应道:“药帝圣明,果然撤离是最好选择。”
就在此时,一个冷漠的,犹如鬼魅的声音传来:“是吗?不过撤离了京城,可救不到你娘亲了。”
“是谁?来人……”药王想到自己无法 保护丫头后,神情严肃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