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孟琬忍不住想到以前他当夫子的时候，那会儿她就在底下看着，他坐在上面不疾不徐讲着，声音不算太高，可总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到她的耳中。
那时候，底下平素里爱捣乱的学生也听得认真，时不时还非常积极地问个问题，听他讲清楚之后又恍然大悟地拖长调子“哦”一声。
想起那个时候，孟琬忍不住笑了。
刘旭安看着她，疑惑道：“笑什么？”
孟琬笑着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刘旭安听罢，也笑了，戏谑道：“我记得当时琬琬你对我可没什么好脸色，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孟琬白了他一眼，“少臭美了，那会你可是很招人烦的。”
刘旭安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孟琬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承认那会儿确实是心动过，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啊，谁让你跟个花孔雀一样，我记得那时候还有好多小姑娘来看你呢，再看你现在，走在大街上大家都懒得看你一眼，啧，岁月催人啊。”
刘旭安疑惑道：“咦，大家不惦记我难道不是因为琬琬你把她们打跑了吗啊？”
他们成婚之后有一年有个外来的姑娘来店里吃饭，那是个花痴，看到他就缠上了，他不爱搭理，那人也是个不要脸皮的，知道他有妻室也死缠烂打，琬琬知道以后直接将人打跑，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过来。
“哼，那是，我的人哪里也是她们可以惦记的。”
就是自那以后琬琬的名声也不太好，刘旭安内疚道：“是我连累你了，当时就该我出面的。”
“还是得了吧，那女人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你要是去的话指不定她会说出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之类的话，你要是打她，她再以你非礼她为借口缠上你怎么办，到那会看你能不能找到哭的地儿。”
要真是这样的话，可能还真的没有。
刘旭安认真道：“所以，多谢娘子出手相救，救为夫于水深火热之中。”
刘曜看着他们，只觉一阵牙疼，“爹，娘，我还在呢，你们俩打情骂俏能不能注意着点，别当着我的面啊，我好歹还是个小孩子，过早看这个不好的。”
刘旭安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胡说什么，刚刚不还跟你外婆说你不小了，现在怎么又说你是小孩了。”
刘曜有理有据地解释道：“那是当然的啊，外婆让你们为了照顾我不要那么急地赶路，可是我知道你们这次挺着急的，赶时间，所以我不能连累行程啊，跟外婆说我是大人，这样你们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我，现在不一样啊，你们两个说这些，于我来说可不就是有些少儿不宜。”
“胡说，我和你娘不过就是说些话而已，哪里少儿不宜了，倒是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净胡说八道。”
刘曜不说话了，略略朝他扮了个鬼脸。
这下孟琬明白了，“肯定是跟老道士学的，他看他们两个前段时间总是在一起玩，他不教好的，总是带坏小孩子。”
原来是老道士，这就难怪了，“以后少跟他在一起胡混，他现在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刘曜倒是觉得老道士很好玩，不大愿意，“我们就是一起玩玩，也没做什么坏事。”
“你们一老一小，年纪差这么多，哪里能玩到一起去。”
刘曜正经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忘年交，朋友跟年纪没什么关系的，只要能聊到一处去，那就都是朋友，老少无所谓。”
孟琬朝他点了下下巴，看向刘旭安，“听听，这话肯定是老道士教给他的，这俩人，凑一块是真的应了一个词。”
“什么词？”刘曜好奇地追问道。
“臭味相投。”刘旭安笑呵呵道。
刘曜看了他娘一眼，见她含笑看着就知道她爹说的没错了，还真是这个词啊，顿时就不大乐意了，“嗷呜”一声扑到他爹怀里，“爹你好坏。”
刘旭安伸手揽住他，防止他掉下去，将他拎着放在腿上，父子俩闹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刘曜打了个哈欠倒在他怀里，自顾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现在天气开始热了，倒是不用担心他会着凉。
两人没再说话，刘曜觉轻，一点动静就能把他吵醒。
轻轻给他扇着扇子，睡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刘旭安把人叫醒，怕他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了。
刘曜醒来之后也没闹，这孩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爱哭，长大一些之后倒是省事的紧，就是有时候小聪明太多，总让孟琬担心他会不会走了歪路。
刘旭安继续给他们讲故事，一路上倒是多了些意思，不至于那么无聊。
到了晚上，几人在一处客栈里住了一晚，之前刘旭安和孟洲两个人上京的时候一路赶路，都没来得及睡觉，现在照样着急，可是有孩子和琬琬在，他舍不得让他们受这样的苦。
在路上已经够辛苦的了，必须得要休息的好些才行。
之后又干了三天的路才到京城。
这一次他们一点阻碍都没有，城门口倒是有孟潇在等着他们。
“你爹传信来说你们来了，我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就是这两天，便过来等着你们，果然等到了。”
之前因为长公主的事，他走的时候不算是太愉快，所以这次知道他们要来，长公主自从接到信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也是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才没来，换他来等着。
“先回家休整一下吧，皇上准备了晚宴，只有你们一家人，没有外人。”
刘旭安点点头，“那就有劳大伯了。”
孟琬推了下刘曜，示意他喊人。
刘曜也不怯生，仰头叫道：“大爷爷。”
“好，你是叫曜儿吧。”
“嗯，是我。”
“好孩子，乖，走，回家去，大爷爷给你做了好吃的，看合不合你口味。”
“好，大爷爷准备的我一定爱吃。”
孟潇平素总爱板着脸，这会儿却是冷不起来了，摸摸他的头，笑道：“好孩子。”
孟琬笑呵呵道：“大伯，你可别被他给骗了，这小子精着呢。”
“娘。”刘曜不依的唤了一声。
“好，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喜欢。”
听到这话，刘曜朝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还朝孟琬得意地看了一眼。
孟琬偏过头去没看他，这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