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握紧长刀，随时准备出鞘，一步步朝着树下走去。
伴随着他逐渐走近，视线逐渐清晰。
盘坐于地的身影，袈裟破败，皮肤干枯，空气中隐约有着衰败的气机传来。
宋辞心中微叹，对方可能不是活人。
这让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若对方不是活人的话，那又是谁将自己拉入这片空间。
莫非，他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不成？
终于，他来到身影面前，看向对方。
那是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僧人，皮肤干枯，气机衰败，周身的袈裟也破破烂烂，显然已经坐化许久。
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样，都看不清那张脸。
老僧的脸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遮住，彷佛一团云雾。
见状，宋辞微微叹息一声，抱拳行了一礼，没有打扰对方安眠。
他再次抬头，观察着面前的树木，不禁恍然。
这次，他才有了些许眉目。
他赫然的发现，这棵庞大的古树，竟然是传说中的菩提树。
传说，佛陀在菩提树下悟道，自此开创佛门。
而菩提树，也因此在佛门中具有特殊的意义。
菩提树，树下枯坐的老僧。
这一刻，宋辞内心骇然，好似抓住什么。
莫非，这是当年佛陀证道之时的场景？
他内心骇然无比。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竟然会突然被吸进来。
他看向那名老僧，内心震动不已，几乎要道心失守。
宋辞不敢再多想，后退几步，朝着那老僧遥遥施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找找看，这座天地内，有没有别的出口。
但他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脚步微顿。
身后，一道低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宋辞停下脚步，脸色凝重无比，缓缓转头看去。
那名老僧，在念经？
但老僧依旧背对着他，没有动作。
宋辞脸色难看，内心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莫非，对方想要度化自己？
诵经声还在继续：“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不轻不重的梵音在他耳边响起，却好似直击心灵，又好像重重敲击在他的灵台。
宋辞停在原地，眼神逐渐清明。
这一刻，他分明看到有一丝精纯的佛光，从菩提树上降下，朝着他洒落。
他伸出手去，佛光落在掌心，一闪而逝。
而这一刻，宋辞的脑海中，却多出些许明悟。
“佛理……”
宋辞感受着那一道佛理，有些奇异的感觉。
在这菩提树下，老僧的诵经声，竟然能让他感悟到佛理。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走到菩提树下，老僧稍后的位置，盘腿坐下。
“系统。”
【剩余妖魔寿元：两千三百五十一】
看着面前出现的系统面板，他心中微动，寿元便立马流动起来，朝着那丝佛理灌溉而去。
【第一年，你成功捕捉到一丝佛理，开始感悟】
【第十年，你成功入门，感悟到‘色’的概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对这一点深以为然】
【第一百年，你感知到诸法空相，却陷入瓶颈】
【你拼命想要感悟，想要有所得，去始终无法真正明悟】
【时间不断流逝，你盘坐在菩提树下，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你的容貌不再年轻，皮肤变得干枯，气血都开始衰败】
【第三百年，你依旧无法明悟，遗憾坐化】
……
宋辞睁开眼，叹息一声。
三百年的经历是如此真实，让他清晰的感受到那种衰老的痛苦。
这一刻的他，周身彷佛充斥着苍老的气息。
“佛理果然深奥，不是寻常能得啊。”
他感慨一声，忍不住看向那名老僧。
对方依旧枯坐在菩提树下，诵经声不绝于耳。
不知在这里枯坐多久。
也许是十年，百年，千年？
哪怕身体腐朽，寿元耗尽，对方依旧未曾放弃。
想到这里，宋辞眼神微动，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
是否有所得？
真的重要吗？
只要是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只要坚持前行，总会有曙光。
至于结局，倒显得不那么重要。
这一刻，他些许明悟。
只要有所为，不必有所得。
“继续。”
【看着菩提树下枯坐的老僧，你有所顿悟】
【这一次，你不再苦求得失，而是追求真正努力的过程】
【十年弹指一挥间，你很快入门】
【但你没有欣喜，甚至你已经没有情绪这一概念】
【第五十年，你佛法小成】
【你舍弃肉身，忘记一切的所有烦恼，专注于灵台】
【是以真正的‘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第五百年，你佛法大成，已有资格度化世人】
【但你依旧没有出世，在你眼中，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
【天地间，唯有永恒的孤寂，与那万古长明的青灯】
……
宋辞平静地睁开双眼。
此时的他，彷佛褪去青涩，不再是当初热血冲动的少年。
他的眼神深邃，充斥着古井无波的平静。
在他脑后，一轮璀璨大日升起，金光灿灿。
这一刻，诵经声停顿片刻，菩提树微微颤动。
这片空间内，一缕缕精纯金光汇聚而来，涌入他体内。
宋辞身形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空间逐渐开始崩碎，他的意识开始消沉。
身后，有巍然声音响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
再度睁开眼时，宋辞已经回到大雄宝殿内。
他再看向那佛像，只见对方金身黯淡，正含笑看着他。
“多谢。”
宋辞躬身一拜。
并非是佛门合十礼，而是抱拳。
大殿内，响起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佛像之上彷佛有什么东西流逝。
下一刻，佛像谨慎怦然炸裂。
而原本佛像所在的位置，露出一条密道。
“嗯？”
宋辞微微凝眉。
这条密道，是在指引自己什么？
但来不及多想，他已经感受到殿外不远处，一道冲天妖气袭来。
“走！”
宋辞瞬间落入密道内，消失不见。
而等到他进去之后，密道缓缓关闭，一切如常。
殿外，假方丈看向炸裂的佛像，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