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伙计多说,秦鹄也知道是郑武带人来了。
这一切自然是拜萧秋雨这蠢娘们所赐。
你跑人家地盘打听人家老大,别人能不长个心眼么。
估计萧秋雨出柳剑门酒楼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暗中跟随了,找到这也不奇怪。
不过郑武此举,倒是让秦鹄更加疑惑。
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郑武要真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他人探查?
还是说感到了危机,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了?
带着些许笑意,秦鹄直接下了楼。
萧秋雨下意识跟在身侧,他也没有多说。
待走到客栈门口,只见街道两端站满了围观行人。
若眼力好,还能瞧见远处房顶上那些各色的江湖人士。
想来,是安庆府各帮各派的弟子了。
也是,毕竟郑武此番的动静实在太大了,由不得人家不注意!
正目一看,洋洋洒洒百来号柳剑门弟子,各个神情激愤,只恨不得当街拔剑。
为首,则是郑武和一个灰须老者。
想来这位老者,便是柳剑门的大长老了。
“呵。”秦鹄笑着抱拳行了一礼,这才对着郑武问道:“郑公子这是来跟在下找场子的?”
萧秋雨亦在旁附和:“哼,打不过就叫家长?堂堂柳剑门大弟子,比小儿也强不了多少。”
方才照面,就是两句羞辱之词。
郑武几个呼吸,平复了心情,这才高声道:“秦鹄!你害我师尊,今日,我就要以你人头血祭吾师在天之灵!”
言罢,他直接拔剑。
身后上百号早已忍无可忍的弟子也是如此。
一时剑鸣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庆府兴起战事了。
周遭行人吓得不轻,却也不想放过这好戏,一时人头攒动骚乱不休。
而远处窥探的各派门人,也被郑武此举搞得瞠目。
只有秦鹄,嘴角依旧勾着笑意。
当然,他掌心的汗水,别人是看不到的。
一个郑武他不放在眼里。
可再加一个二品高手、上百号柳剑门精英,他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
当然,若他动用那神秘的内功,杀出一条血路也并非不可能。
但真这般做了,他坐实杀人犯的罪名且不论。
事情传到锦衣卫,他必将被除名!
毕竟此刻的情形不如那晚在柳剑门。
现在可是大白天,周围有无数百姓正看着呢!
他不能动手。
就算动手……也绝不能逃!
“郑武,你什么意思!”彼时,一旁的萧秋雨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指着郑武的鼻子大骂:“谁杀你师父了?我看你是自己做贼心虚吧!伪君子一个,你还不如他这个真小人呢!”
真小人秦鹄哑然失笑,却也立马附和起来:“秋雨,我看咱们还是认命吧。人家是柳剑门大弟子,身后百来号打手,光天化日下恃强行凶又如何?谁能管得了他?官府于他,也就是个摆设罢了……我看,咱们只能当一对亡命鸳鸯咯~”
“呸!谁跟你亡命鸳鸯!”萧秋雨红着脸啐了一口。
而那边的郑武,已经躁怒道:“秦鹄!你休逞口舌之能!”
秦鹄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笑问:“口舌之能?只许你柳剑门欲加之罪,我却连话都说不得了?既如此,那你还等什么,来杀我就是。”
他这么说,郑武反倒不好动作了。
周边无数百姓看着,还有各门各派暗中窥探。
真不由分说砍了秦鹄,有理也成没理了,届时柳剑门声望一落千丈,又得他这个主事者背!
念及此,郑武忍着火气道:“好,那我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秦某洗耳恭听。”
“哼。”郑武上前一步,挺胸抬头,道:“我说你行凶,自有缘由。其一,就是你乃一名刀客……”
“天下用刀者不计其数,此道理我已经跟郑公子你说过了。”秦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郑武顿了一下,在百姓们的低声私语中清了清嗓子,又说:“用刀者不计其数,这不假。可安庆府内,刀法能与阁下相比者,恐是难寻一人吧?”
秦鹄瞥了瞥嘴。
谁说难寻?
就刀法而言,二把刀可比我强多了,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秦鹄打着哈欠反驳道:“刀法好就是杀人凶手?那我听闻锦衣卫指挥使任啸天刀法天下无双,你怎么不去找他?”
“噗嗤。”萧秋雨闻言失笑道:“借他一百个胆,你看他敢么?”
“你们!强词夺理!”郑武像是失去耐心,神情越发愤恨。
他又道:“任啸天远在京都,你在安庆府,这能一样吗?”
“郑公子,你这才是强词夺理吧?”秦鹄反问:“若我杀了人,为何不跑?还留在这安庆府等你来寻仇?”
“呵,你自然不能跑,毕竟,你还没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呢。”郑武忽的笑了起来,已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秦鹄眉头微皱,基本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如他这般心思敏捷。
远处便有胆大的围观者问:“郑公子,那他到底是要什么呀!?”
被不相干的人截话,郑武也不发怒,反而笑盈盈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魔教至宝!”
“什么!?柳剑门真的有魔教至宝?”
众人无不哗然。
那日周末良带头去柳剑门找麻烦的事,早就已经传开了。
郑武带弟子大肆查找结果一无所获,自然也是人尽皆知。
不过这事后来很快就被秦鹄打败郑武的事情盖下,谈论者不多。
但大家基本都已经认为,柳剑门有魔教至宝是谣言了……
“郑公子,你师父当真私吞了《曼陀罗宝典》!?”
喧闹中,一个声音自高处传来。
却是那晚去柳剑门滋事的周末良。
不多时,又是数个身影显现,都是安庆府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很多还是那晚的老面孔。
不仅是他们,包括他们的门人,也在不断聚集而来。
郑武仍自沉吟,没有回应。
其目光,倒是始终盯着秦鹄,似挑衅,又似夹着几分……怜悯。
而秦鹄不为所动,面上古井无波。
但他知道,他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