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除了一个科员,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空气凝重,没有一点声音,我紧盯着窗外。
“大洋,其实,你也太冲动了,本来他就一直找你的茬,你偏偏和他针锋相对,这样,吃亏的不还是你吗,你看,你的嘴角还在流血,快去外面洗洗去吧。”赵敏说:“以后,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首先要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我走到水管旁边,非常委屈的打开水龙头,在心里骂着孟立,开始洗脸,嘴角一碰就疼。
“怎么打起来了?”马辉来了,他似乎很关心的问,我知道他们蛇鼠一窝,所以,我说:“都感觉自己了不起呗。”
“吃亏了吧?”马辉看着我的嘴角问。
“无所谓。”我淡淡的说。
这时,上官玉环也出来了,他看到马辉在我旁边,没有过来,而是站在办公室门口说:“大洋,主任让我们把卫生打扫完。”说完,她直接走了。
我冲马辉尴尬的笑笑,也走了过去。
“大洋,孟立并没有沾光。”
上官玉环说,我知道她在安慰我。
“不是东西,和马辉蛇鼠一窝。”我说。
上官玉环的脸上有有点不自然,但是,这不自然一闪而逝,我知道,她还是在意马辉的。
这样,不免让我心里不舒服。
“快点打扫吧,别人都下班了!”她催促。
我回头,看到大家都急急忙忙的向更衣室走去,没有人留意还在打扫卫生的我们。
我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一直委屈。我相信,我和孟立不能就这样算了。虽然赵敏已经撤销了他班长的职务,但是,我依然恨他。接着,我又有一个疑问,代替孟立的将会是谁呢?
“想什么呢?还不快点,难道你不着急下班吗?”上官玉环的语气极为不悦,她脸上也是一片阴云密布,这让我也非常不高兴,但是,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本来以为她会借就我们两个人的机会,会好好安慰安慰我的,但是,她没有,我怪我想多了。
冬天,黄昏短的就像一句誓言,我们过来时,天还没黑,现在,我们走时,外面已经全黑了,路灯已经亮起。
没有想和她并肩,而她偏偏却又和我并肩。
微凉的风吹来,我裹紧衣服,看到她缩了缩脖子,“冷啦?”我问。
“嗯。”她轻轻的回答,眉宇间锁着淡淡的忧伤。
“这个季节,白天短的可怜。”她说。说完,又突然说,“坏了,我的车钥匙忘在更衣室了,我回去拿。”说完,她就折身回去。
我没有等她,虽然我那么想等她。
我去了餐厅,忙碌了一下午,还打了一架,我早就饿了。吃饭时,嘴角还在疼。我痛恨孟立,没想到他出手如此之重。
饭后,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我临时的家。
星星挂满天暮,没有月亮,夜很冷。
出了厂门,我跨上自行车,飞快的向家的方向骑去,我不奢望再遇见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官玉环没有安慰我的原因,我只感觉内心一片荒凉,默默地喜欢她那么久,而我得到的除了伤心就是难过。
我决定不再想她,不再念她,虽然已经下了太多次的决心,但是,我相信,这次是真的。
——走出车间的时候,我们竟然无话可说,为她准备好的那些话语,那些自以为美丽的故事就随风而去吧。
我拐上了林荫路,那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道路两旁,是高大的白杨,这个季节,它们的叶子尚未落光,不过,稀疏的枝条却已经显得光秃秃了。
脑海里一直在回想今天下午的事情,一直在飘荡着上官玉环模糊的脸。
突然,大树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并且他同时大叫我的名字:“大洋,你给我下来。”
突然而来的人,突然而来的怪叫的确吓了我一跳,但是,这个声音我非常熟悉,这个身影我也非常熟悉——孟立。
我连忙跳下车子。
同时,看到左边的树后面也走出来两个人——马辉和王达。
我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你不是硬吗?今天,我就专门治疗你这个硬病!”孟立指着我,原来,他手里还拿了一根胳膊粗的棍子。
马辉和王达看着我,不发一言,我知道,我出车祸他们帮助我的情谊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了。
看着他们,我支好车子,反而冷静了,当然了,我不会求饶,更不会逃,那么,只有面对了。
“你们想怎么样?”我问。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也奇怪,原来这条路上,有行人过往的,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行人。
沉默,可怕的沉默。
北风呼呼的吹着,刮在脸上,厉裂如刀,但,此时,我好像感觉不到,我感觉到的,是他们三个人的压力。
“你知道吗,你和玉环走的太近了。”这是马辉的声音。
“你竟然敢和我对着干,我让你知道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这是孟立的声音,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在咬牙切齿。
我刚想说:“有事好说的。”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孟立手里的棍子就向我伦了过来。
我向旁边一闪,接着,后背就挨了一脚,原来是王达,我身子向前扑去,这时,孟立的棍子又到,我躲避不及,一棍子就结结实实的打在我肩膀上。
我没有觉得疼。
因为怒火已经让我忘了疼。
偏偏这个时间,我怀里的手机在响。然而,我哪里有闲暇去掏手机!
三个人将我围住,起初,我还能还手,慢慢的,我就没法还手了。
我浑身无力了,几乎瘫软了。
他们的拳脚和棍子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我支持不住了。倒下了。
我好像听见孟立说,如果你在赵敏那里告我们,我相信,你会知道是什么结果?
我好像听见马辉说,记住,最好离玉环远远的!
我更加感觉不到疼了,我只听见我的手机又响,可是,后来,我就听不见了。
我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好像又看见了上官玉环的脸,她的脸在我脑海里朦胧,渐渐的近了,又远了,看清楚了,又模糊了,后来,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几个人的咒骂也在我脑海里朦胧,一会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