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低头努力焊接的时候,忽然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巨响,我吓一跳,扭头看上官玉环,用眼睛问,“怎么回事,什么响啊,这么大动静!”
“看你吓的,一声雷就吓成那样。”她还在那里坐着。
她说完,接着就听见了雨声,犹如万马奔腾般打在车间顶上,窗子上,窗户外面那棵小树拼命的摇头晃脑,叶子翻飞,犹如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
“下起来了。”她说。又看看我,然后,唇边漾起笑意,“你别看了,再看就焊不完了!”
我没有说话,又是斜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再回头,发现她又焊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间顶开始漏雨,车间里的水管道里的雨水倾倒下来,下水道淌不及,慢慢的将车间地面淹没了。
此时,听见孟立说:“大家都停下,把自己的工具全部断电,然后,抢救被水泡的东西!”
我连忙跳出去,发现脚下已经全部是水了。劳保鞋已经被水淹没了。
“玉环,你,你能下来吗?”现在,我发现我最关心的竟然是她。
“哎呀,这么深啊?”她惊讶。
又听见赵敏在喊,马辉,孟立,带几个人去疏通下水道——
上官玉环站在罐口犹豫。
“我背你下来?”我问。
“不用。”她说,弯腰就脱下鞋袜。
我又看见了她洁白的瘦足。
我有伸手握一握的冲动。
“水特别凉。”我说,我只是想背她,如果抱她,就更好了。
水在加深,我想,越深越好。
“大洋,你让玉环下来呀,这里有高一些的平台,在罐体里面危险,怕连电……”刘红冲我和她招手。
“我背你?”我又说。
“不用。”她说,然后,就迈步下来,水特别浑,看不清下面的东西,她踩进水里,直接“哎哟”一声,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搭在我肩膀上。
“怎么啦?”我问。
“没事。”
我把她扶到刘红和另一个女工齐梅旁边。
我不想走。
齐梅说快去和他们疏通下水道去吧。
不好意思再停留,我只有去了。
下水道疏通好了,雨也停了。
我们一伙男工都脱下了湿透的上衣,用力拧着。
我发现,李一凡的肌肉特别好看。
“一凡,你的肌肉怎么一块一块的?”我问他,并且在的的胸肌上摸了一下,触手很硬。
“怎么样,好看吧?”他做了一个姿势,肌肉块更明显了。
“好看,太好看了。”
“练的。”
“怎么练的?”
“俯卧撑,波比跳,引体向上,蹬山跑……想起什么叫练什么。”
“多长时间能练成你这样?”
“只要你不怕吃苦,肯坚持,肯努力,大约半年,关于健身,手机上有,你回去搜索一下就好了。”
“好的。”
无意中扭头,发现马辉正在看着我,我看了看他,穿着衣服看不出来,现在,他**着上身,已经大腹便便了。虽然他比较白,可是,白的恶心。
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复杂。
车间里的水渐渐减少,慢慢的消失了。
我换上干衣服,去了现场,那个平台上,三个女工正聊得火热。
想起刚才,上官玉环不肯让我背她,心又凉了半截。
其实,又何必背呢,是我矫情,是我自作多情,何况党着车间里的人呢。
怎么能怪她。
我看着不远处她的背影,摘下安全帽的她,长长的马尾在脑后盘了一个丸子,显得脖子修长,犹如天鹅一般,迷人极了。
可是,她不喜欢我。
我们还是最初的样子,她对我而言,依然遥不可及。
又恢复了焊接,刚才要背她的激情已经褪去,我又恢复了原来的我。感觉自己去偷偷的调她的电流简直无聊死了,不理我就不理吧,自己又何必那样呢。
看到我在干活,过了一会儿,她也来了,拿起焊钳,焊接起来,对于她刚才所说的话,看来是不做数的,而我,也没有计较。
陌生的气氛飘浮在我们之间。
我突然一阵子委屈,我突然非常想念妈妈。
傍晚,有几片黑云还在天空徘徊,迟迟不愿意离开,而西方,将落的太阳又光芒万道。
没有去留意任何人,我换了衣服,直接回家。
一颗心,孤孤单单。
上官玉环的车子经过我,没有示意,直接呼啸而过了。原来,她总是摁一两下喇叭的。
陌生了,就让我们陌生吧。
我还是我自己。
就这样吧,别让自己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