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神像看着我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我的刀剑吸引过去,嘴角已经慢慢的弯出了非人的弧度,那张嘴简直要吞下一个人,他咧着这张大嘴,在步步向我逼近,眼神是说不出的诡异,舔了舔这张厚厚的干裂了很久的嘴唇。
眼睛就像是被翻转了一样,整个人的面目都是扭曲的,就像被分崩离析了一样,盯着我的目光,取取不移开,就像看着期待已久的猎物一样,瞳仁里倒映着我自己的模样,一张清白的脸上竟毫无血色了,明显就是被他这副鬼样子吓成这样的。
要是能跑的话,我早就跑了,可现在腿脚也软了,差点瘫在地上,现在直挺挺的透过刀剑的寒光看到这尊神像变成现在这样,顿时生了一丝畏惧感,原地站着就像被粘在地上一样,一丁点都不能动弹了。
他的瞳仁里倒映着我小小的样子,清寒的袍子上全都是褶皱,这件袍子我已经穿了很多年了,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这上面藏着的药草的苦味,这上面早已经沾满了尘灰,束起的发髻已经散乱的毫无章法可言,已经四散了开来,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似的。
而我再细细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底,我竟然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小孩子,那个小孩子张牙舞爪的夺命狂奔,却毫无意义的被抓了回来,囚禁在他的眼底。他的眼睛肿胀起来,血丝从眼底漫开来,已经有了狠毒的味道。
他已经是个疯子,张开自己的五爪向前扑去,扑了个空,眼见扑空,他有些恼怒,眉头已经皱得很紧,愤怒的看着我,而我背对着他,他已经丝毫没有刚刚那一副慈爱和祥的样子,像是被撕破了这张脸皮,露出他原本的獠牙。
而且他贪婪地看着这边,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看到了一切,他在我身后,慢慢的向我逼近。
我们之间的空气都窒塞了,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停止了,那尊神像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弯到了眼角那边去,张开嘴巴吐出猩红的舌头,分明就有唾液流了下来,我心里发虚,冷汗涔涔。
不过我又揉了揉眼睛看过去,倒映着的光里,竟然已经没有了神像的丁点影子,神像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香案前消失了,我在看的时候,刚刚插上的三支香也随之消失了,可他刚刚已经张大了嘴,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粘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看的我一阵恶心。
我提了箱子要出门去,这几天以来的诡异事情都和蛇有关,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巨蛇聚集的地方,是店里门前再走一条小路的山上。
山上经常闹鬼,而且那些好事之人又传出鬼神之说,闹的大家都不敢去了,这山就变成了一座荒山,成了蛇经常聚集的地方,就更加没有人敢去了。
我一路走过去,要不了多远,只是提着箱子,显得有些臃肿,一路上已经慢慢的没有了行人,开始时遇到熟人,还会打声招呼,大多数都是来问爷爷去向的,往深处走,越没了人迹,甚至连鸟群都不想在这里多呆片刻,生怕被这里的诡异氛围沾染上了肮脏。
山前有一尊佛像,在这里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差不多了,在这佛像前我不由自主的放下了箱子,慢慢的跪下身去,双手合十,虔诚地在他面前拜了拜。我感觉这尊佛像好像看了一下我,眼神变得诡异起来,慢慢的笑意渐渐的浓了。
可我拜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却像是一团浆糊,来的时候没有过多了解这里,并不知道还有一尊佛像,况且我看向这尊佛像的时候,莫名的想起刚刚供在家里的那尊神像,那尊神像出奇意外的消失了,连带着我上的三支香也消失了。
现在这荒山里头,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尊佛像。实在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毕竟也是九天神佛,就算不相信,也一定要心怀诚心,这是爷爷说的。
“诸天神佛,显灵至圣,大道无极,元气归宗。”我想起以前爷爷都会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处,我跪在佛像身前,渺小的像个孩子,每一拜都神圣的很,课说完这四句话的时候,这尊佛像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似的,突然就没了刚才的那番生气。
眼神又慈爱下来。等到我拜完三拜才站起身子,提了箱子向山里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什么鬼怪,更没有难缠的巨蛇出来阻挡,这让我心下更加疑惑。
以前听那些好事者说这座山里头有许许多多的蛇洞,如果要进山里,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就会成为这些蛇的晚餐,不管信与不信,我也已经来到这里了,提着我这一大箱子的东西过来,不好乱冲进去,白白给这些蛇加餐。
我不知道怎样去寻找这些蛇洞,但是爷爷以前有过一张描述这里蛇洞的地图。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带过来,箱子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多,我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收拾,就急急忙忙的想逃出来,现在慌慌张张的翻起了箱子,箱子里全都是我之前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手电筒,新画的符咒,一把刀。
还有一张压在最底下的纸,这张纸好像不是我放进去的,但是我收箱子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这张纸,我有些疑惑的伸手拿出来,恰巧被上面的手电筒压的有些褶皱,怎么也抚不平,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折的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只能隐隐约约地辨认出几个字,毕竟爷爷的字我实在看不懂,能看出好像写的几个字是:山,图,蛇。
根据这个大概能推测出来,应该就是爷爷之前画的这山里的蛇洞地图,不是我放在这里的,还有谁……我又靠在这尊石佛旁,努力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究竟能有谁会悄无声息地把地图塞到我的箱子里,真是活见鬼,就像爷爷早知道我会来这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