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重了杨军的遗言，把他们兄妹俩埋在了荒地的最中心，为了不让野兽催残他们，我挖了两米深的坑。
也许杨军也知道，我带着两具尸体出去有多么不现实，但现在我不想过多分析他的话，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但在残忍这一块我承认。
我割了汉克四人的头颅，挂在了树林边缘的一棵树上…
又用特殊的系法，把四具无头尸体反绑跪地，面对着荒地中心杨军他们的长眠之地。
这是一种忏悔，对杨军裴青和那些亡魂的忏悔，更是对这片不可侵犯的土地忏悔…
……
五天后，我已经走到了进去前露宿的地方，裴青那辆高配的路虎静静的停在那，像是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可注定是失望的。
我除了一颗仙丹，杨军和裴青两人的手机，还有一背包黑灰，加上一把求生刀，其它再也没从里面带出任何东西…
枪，我埋在了杨军和裴青的“墓”里，就让它们留在神农架，它们的使命也结束了。
对了…我还从神农架带出了大白，它在前几天那么剧烈的动静下也没有醒来…
还有，或许是我身上的戾气太重，后面的路我一点危险也没遇到，吃的是汉克他们带的干粮…
……
回过深深的看了一眼神农架，这一趟来的不知是对是错，仙丹找到了，杨道林应该有救了，我的手臂也完好无损了。
只是杨军和裴青却付出了不估量的代价，连尸体都没带出来，这点与梦里是有区别的…
“我走了”。
也不知道杨军能不能听到，但我认为打声招呼是有必要的…
因为有大白的存在，加上一大包黑灰，坐火车飞机都不现实，我开着裴青的路虎踏上了去往上海的路程。
……
神农架离上海大概一千三百多公里，我没有停歇，一口气从下午三点开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我在上海宝山停下了，拿出早已在车上充好电的手机，无视了无数个未接电话和短信，拨通了严继芦的电话，他们有权利知道发生的一切…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我平静的吐出了四个字，“杨军没了…”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三分钟就像三个世纪那么长，对面才传来严继芦有些低沉的声音，“你在哪？”
我直接挂了电话，通过微信给他发了个位置，我知道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任何事都阻止不了…
又给余光发了个信息，同样是四个字，只不过下面附了个位置，然后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我闭上眼，任由泪水流淌，直到一个穿制服的交警走到窗外敲了敲玻璃，可能是看出我遇到了什么事，他露出了一副“男人都不容易”的同情表情，并没有处罚，只是示意这里不能停车，让我往前开到规划车位上。
停好车后，我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包普通利群，这是我以前最喜欢抽的，只是现在涨了好几块，一包要十七元，又买了桶泡面，和老板借了热水泡好，就回到了车上…
最先到的是余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辆车的，只见他阴沉着脸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先是看了我泡面盒上的烟头，下一秒瞪大了眼珠子。
我知道他震惊什么，无非是我的右手，没有人比他们几个更清楚了。对此我很理解，也相信这事一传出去会如何骇人听闻，整个医学界都会沸腾…
但我现在真的没有解释的欲望，还是一支接着一支烟抽着。
余光的心理素质让人不得不惊叹，他看出来我现在不想说话，硬生生能憋着一肚子疑惑…
十一点，严继芦出现了，那张死人脸也不淡定了，我直接把驾驶位让给了他道：“我不想解释太多遍，杨军家在哪你应该知道吧？到了那里我会说清楚…”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只是缭绕的烟雾证实着我的不平静…
……
位于长宁的一处私人庄园群，严继芦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他轻车熟路的把车停在一座庄园前。
我没有心情去感概，以杨道林的地位，能在上海这个寸金过土的地方拥有这么处庄园再正常不过了…
山依偎着水，水映射着山。我还看到了四周有全副武装的×人隐藏着，…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杨军在边上，而我心情刚好美丽，也许会对着他大骂一句，“狗大户”…
可没有这个如果，我们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到别墅里面，他与严继芦认识，严继芦称他牛伯，牛伯虽然难掩悲哀，但还是假颜欢笑与我们打了声招呼。
别墅大厅，只有四个人，在这偌大的厅堂上难勉显得冷清…
“小芦来了？”
一个眉心处与杨军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开口，声音有些沉闷，但一声上位者的气势难掩。
在他旁边，有一中年美妇，浑身透着雍容华贵，眼睛有些红肿，至于另两人一个穿着白大褂，应该是私人医生，还有一个类似佣人的女人…
随严继芦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我的胸口有些闷，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在进来时我和严继芦说了，希望去看杨道林，而周围不能有外人。
严继芦绝对是个做恶人的首选，在他对着杨父杨从江，和杨母裴娴说有些说，让他们带着我们三人去见杨道林时，那沉重的表情让杨从江闪过一抹痛苦…
……
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的设施很简陋，倒是一些医疗器械看起来价值不菲。
而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如果不是我眼力好，甚至认不出来这就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杨道林，上次他有多么的傲骨无双，现在就有多么的让人悲凉…
一代传奇，此刻全身皮包骨，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口，那么的困难，皮肤黯淡，虽然清醒，但那双眸子浑浊无神，如英雄迟幕躺在床上。
杨从江和裴娴一左一右扶着杨道林靠座起来，这也是他自己的示意，弥留之际他还是认识我们这几个拼死带他回国的人…
余光见状把门关起来，随后我们三人站在床边，严继芦和余光一起看着了我，这也使得杨家三人也把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也清楚必须说出来，我轻咳了几下，让自己显得更加平静一些，用最平淡的语气从杨军找我开始说起…
当听到杨军找我去神农架寻落丹峰时，杨从江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缓缓讲询了神农架之行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把大白的事给隐瞒了。说我自私也好，藏秘也罢，我确实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大白的存在，况且大白与整件事没多大关系，只是把找到六颗丹药改成五颗…
当我说到仙丹真的存在，而我也因吃了一颗断臂重生，几人都闪过一抹精光…
而又说到回途中遇到汉克几人，他们如何的恶，眼眸又出现杀意，除了裴娴，其他几人杀意毫不掩饰…
而说到杨军和裴青如何死亡，包括我也低下了头颅，整个房间被一种叫悲凉的情绪笼罩，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就在这种无人开口打断，情绪却与跌宕起伏环境中讲述完整个过程…
拿出唯一的一颗仙丹，伸到杨道林面前，“杨爷爷，军子最后的愿望是希望他的付出没有白废，我不知道这东西对中毒有没有效果，但确实担的起仙丹二字，你现在服用吧！”
杨道林深陷的眼眶流出了浑浊的泪水，没有去接我手里的丹药…
良久后，杨从江从我手中接过，对着杨道林道：“爸，你快吃了吧！这是小军和小青用命换回来的…”
这时裴娴也擦了一下眼泪，抽泣着道“：没错，爸，你不要辜负了他们…”
我们三个人没有说话，这种用孙子孙女的命换来的机会，任凭何人都不可能这么心安理得。
但杨道林终究是杨道林，那个叱咤风云的老人，明白自己的命有多重要。
他像是做过一场艰难的心理搏斗，颤巍巍的从杨从江手里拿出仙丹，豪爽的放入口中…
……
五人紧张的看着闭目的老人，除了机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它。
十分钟后，我的心从嗓子眼落下去了，只见杨道林原来黯淡无光的皮肤开始慢慢红润，甚至已经不像是一个六十多的老人才有的肤色…
旁边的监测仪也在跳跃着让人兴奋的曲线，随口，杨道林吐出一口黑色液体。
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担心，又是十分钟过去，除了瘦一点，再也看不出中毒的迹象，那双浑浊的眸子也变得睿智起来，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杨道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