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真正属于市中心,是个高档小区,看来这些年来确实发展的很不错。
我提着东西和许颖来到许父许绍天房子外,说实话在许颖按门铃事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这让我自己都有些奇怪,现在的我还会紧张??只能安慰自己可能真对许颖上心了…
开门的是许绍天,在我印象中他变了,变的比几年前更年轻了,看起来就是四十岁出头,…果然生活好了人也会相比年轻。
做为晚辈,我肯定是要先打招呼的,笑着道:“许叔,好久没见了,本该早点来看您的,但最近太忙了,今天碰见许颖就想着要来看看你和梅姨了。”
许绍天显然没想到我会来,或许因为多年没见,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有些惊喜道:“是小凡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好些年不见了,快,快进来。”
许绍天的房子装修的很豪华,但我却感觉到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许绍天还是比较热情的,给我泡了杯茶,然后又坐在我旁边嘘寒问暖的。反观王芬梅则是另一种态度了,只是刚见到时淡淡的说了句“是小凡啊”。然后就该干嘛就干嘛了。
我和许绍天在沙发上聊着一些家常,而许颖和王芬梅则在不远处的餐厅那里说着什么,我见看到许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突然大声道:“妈,你别说了,我是不可能和秦临峰交往的。”
说完就气急的走到我们这边,对着许绍天道:“爸,你就管管妈,她太过分了。”
许绍天还没说话,王芬梅也跟了过来,有些严厉道:“小颖,其它事你可以任性,这个事没得商量。”
许颖没应答,只是愤然的看着许绍天,而许绍天则缓缓开口:“小颖,你要听话,爸妈不会害你的,你和临峰没感情,处处就有了,临峰确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许颖见许绍天也如,当即眼睛红了,带着哭腔道:“什么不错?不就他的家庭条件好点吗?你们和他公司有业务来往,别以为我不知道。”
许绍天闻言脸色一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和临峰在一起我们是为你好,与他公司有什么关系?”
许颖显然已经很是愤怒了,毫不退缩回道:“为我好?你们才和他接触几天?了解他的为人吗?说的好听,我看你们就是卖女求荣…”
这话确实激怒了许绍天两人了,只见许绍天一拍茶几,怒斥道:“混账话,我们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王芬芳也骂道:“小颖,你太让我们伤心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许颖倔强的看着她们,但也没有再还口,应该也知道刚才的话太过分了。
坐在一边的我此时真是坐立不安,心里有些悲哀。一家人,多么美好的存在,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客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四人都没有再说话,大概过了十分钟后,许颖突然走到我旁边,抱着我的手臂看向许绍天他们道:“我已经和莫凡好了,所以秦临峰的事你们怎么说也没用。”
话音刚落,我见到了两人脸色一变,许绍天神情复杂,但没有说什么,王芬梅就不一样了,反应过来后直接拒绝道:“我不同意。”
许颖不甘示弱,回道:“又不是你谈恋爱,我同意就行。”
王芬梅这次真的上火了,也不顾我的面子,开口道:“你和谁好都不能和莫凡好,反正我话放在这里,如果你和莫凡好,那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这话对许颖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抽泣着问道:“为什么?莫凡哪点比不上秦临峰了?反正我就喜欢莫凡。”
这次许绍天先开口了,“:小颖,爸知道你从小和小凡一起长大,但两个人过日子不是玩家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颖很是委屈,道:“爸,到底为什么,莫凡现在也开了家客栈,事业也算稳定下来了,而且从小知根知底的,不是更合适吗?”
“就是知根知底的才不合适。”王芬梅大声说道。
这次我也好奇了,想知道为什么知根知底不好,疑惑的看着她。
王芬梅也不躲避我的眼神,或者说不在乎我的感受,脸色难看的对许颖说道:“小凡十岁父母就去世了,高中和林微那丫头好了,林微二十岁就出事了。你不要命了吗?说不定连我们也会连累,我们的命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值钱吗?”
嗡…
我整个脑子陷入了呆滞,脸上青筋毕露,身上的戾气险些压不住,…王芬梅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是扫把星,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最爱的女人,不光如此,我还克死了那些生死战友…
是啊!以前没往这个方面想,但真的没关系吗?
我不是有神论者,但有些事真诱发了这个想法时,身为当事人想摆脱就太难了…
我双眼空洞,也许是我现在的样子太恐怖了,没有人开口说话,我好像看见了王芬梅脸色变了,也许有一丝后悔说出这个话了…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这根刺已经深深扎进了我心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迷惘的站起来,看到王芬梅吓的后退了一步,又没理她,也没管许颖担忧的神色,如行尸走肉般走向门口,开门、关门,房子里传来了许绍天的喝斥声:“王芬梅,你过分了。”
“事实就是如此嘛,我不可能看我女儿掉进火坑。”
“妈…”许颖悲愤的喊道。
这些就是我在这间豪宅听到的最后声音…
……
父母意外去世、林微救我被撞身亡、战友为救我牺牲…
我真的是扫把星吗?或许真是吧?
这一路上我被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折磨的快要奔溃了…
我没有去看口袋中疯狂跳动的手机,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理,不想说,更不想做。
我没有开回那辆a4,这一刻我又升起了那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甚…
……
我到了弄堂后天已经快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因为我是没有目的行走,可能是现在只有这里那个小院才能给我安全感吧!
我遇到了岳澜,她和我打招呼,我没理。她有些担扰的跟着我进入了小院,我同样没理…
我直接躺在床上,灵魂好像早已远离这个操蛋的世界,但我的肉体能感受到有人帮我脱了鞋、盖好了被子,然后带上房门如风一般轻轻远去…
……
这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背影,她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翩翩起舞,我想用手抓住她,看看她样子,可触碰到那一刻她的身体就消散了,在月光的映衬下化为繁星点点…
我又看到两大一小三道身影,她们寄着手,中间那道小小的身影雀跃着蹦蹦跳跳。但下一刻两个大人松开了他,竟然直接飘向虚空,任地上那个小孩如何呼喊也无济于事。我知道,她们去的地方有一个美好的名字---天堂。
画面一转,场景变成了一处有着茂密植被丛林里,一群涂着迷彩油的少年围成一圈,密不透风,依稀能看到中间还有几身影。但下一刻,那些少年带着满足的笑容倒地,鲜血化为养料,滋养着植被。躯体化为定海神针,守护着这一方土地…
我醒了,被这种悲痛的生离死别惊醒了,时间停留在午夜十二点,正是怀念亡魂的时刻。
我穿好衣服,爬上了以前最爱呆的房顶,今晚的夜空没有璀璨的月亮,也没有闪烁的星光,但我相信,我怀念的人正在头顶上的某处与我隔空遥望…
“莫凡…”
一声轻柔的声音传来。
我机械的顺着声音望去…
是岳澜,她坐在隔壁院子的石椅上,在昏暗的院灯照耀下,显得那么的单薄。
我没有去想她能不能看到,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又再次看向夜空…
她在院子,我在屋顶,这一刻都是孤独的人儿,谁说世间没有疾苦,只因人在阳光下会本能的隐藏另一面。而每当夜深人静时,才是修复一切烦恼的时光。
我和岳澜之间再也没有交流,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院子,我的灵魂在夜的洗刷下慢慢回归躯体,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去治愈…
第二天天亮,我为自己的昨夜的逼格付出了代价。是的,几年来我第一次感冒了,好像还发烧了。
我拿出手机,看到上面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许颖的,微信上也有很多信息,我没有回,她昨天好像也没有回弄堂。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王芬梅的话让我有点不敢接近她,好在现在我们还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也许放手对双方都好吧。当然我也不想让她在我和父母间为难,没有父母祝福的恋爱有可能是耍流氓…
我与给钟思思打了个电话,哪知打了三四个也没接,直接半小时后才给我回电话,声音明显是刚醒的样子:“周扒…莫董,打电话我干嘛?”
我没心情和她计较称呼,开口道:“你在哪里睡觉?”
“家里啊!”
我被气笑了,问道:“现在几点了?”
“九点…呀,九点了,莫董,我…我马上去上班。”
我摸了摸有些发烫的额头,有气无力道:“今天我不去客栈了,还有昨晚你回家了,柜台谁看?”
“嘻嘻,我给了航哥一百块,说让我白天去顶他,他是白天睡觉的。”
我有些无奈,这丫头一点也不像是出来工作的人,再次叮嘱道:“快去吧,今天别再脱岗了,不然直接开除了你。”
“知道了,周扒皮。”钟思思气呼呼的嘟囔道,然后率先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有些发愣,再次无语的笑了下,不知道到底谁是老板。
不过和钟思思扯了一会,感觉人精神多了,连烧好像又退了一点…,我把手机给关机,蒙上被子夜备捂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