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孩子们的第一课
山林里的早上是会有清脆的鸟叫声，踏出房门，触目都是青翠，我终于摆脱了噩梦，独自面对心里的声音。我以前从不认为，放弃一切奔赴刘宇是牺牲。他在我心里什么都好，原来我只是被那些我自认为的爱意蒙蔽了双眼，现在回头看，傻得可以了。
卜钰锦。心里面浮现出这个人样貌，总是甜腻腻的叫我“张小兔”，这才是分别的第一天，我相信我很快也会忘了他的。
屋子里外的转了转，去找水。只有水井还是手压的，拿着盆去接水。
“张老师，水来了。”
我循着声音找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提着水壶，步子走的急切，一直送到我面前，有点害羞。
“张老师，给您送水来了。”
我看着他笑意盈盈，这孩子给我送了一壶热水，殷勤的帮我打水，兑上热水。
我：“我来吧，谢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何子安。”
子安，我心里品味了下说道“名字很好听。”
“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少年还是那样有些害羞的说道，浅蓝的衬衫，黑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运动鞋。我只看了一眼大概猜出来是别人穿剩下的，衣服不是很合身，也不是很相称，但这些都是仗着少年的青春洋溢，怎么都是好的。
我：“你妈妈真的好有文采，取的名字很好听。”
少年更不好意思了解释道：“我妈妈没有上过学，他希望儿子平平安宁，所以就叫何子安。”
我：“那更让我佩服了。对了，谁让你送来的。”
少年：“校长昨天就安排好了，让我每天早上烧好水给你送过来。说你太累了，这些事情不该你操心的。”
言语间还有点小自豪，任命了这项任务后，他完成的很好。
我点头，结果水盆：“谢谢你，何子安，从明天开始我会自己烧水的，你呀，还长身体呢，多睡一会儿。”
少年无辜极了，瞪着眼睛：“可是校长说，说让我。”
我摸摸他的头：“我回去和校长说的，小孩子一定要睡眠足，不然长不高的，你多高。”
何子安想了想：“一米七一。”
我：“嗯，想继续长高的话，乖乖的，明天开始不用送水了。”
何子安：“好的，张老师。”
叹口气，人生真的是难预料，我以为的许多事情都没有实现，很多想做的事情都被搁置，唯独，支教的事情，执着到底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总是心里惴惴不安，躲到山里，心并没有回归平静。总有些难以压抑的躁动。
我该洗个冷水脸的。
第一堂课是高年级的学生，他们起的早一些，学校已经是我预想中最好的，五年级的学生。最大的十六岁，因为他们有一些要等到弟弟妹妹可以上学了后送过来一起上学，有些男孩子已经开始长身体，个子高高的，还有些年龄小，个子矮坐在最前排。校长和我说了，大班的孩子最容易缺课，因为他们会因为弟弟妹哭闹没人哄，缺课。因为家里缺帮手而缺课。
清点人数，很给我面子，二十一的孩子到全了。
我轻轻嗓子：“同学们好，我叫张玉书，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老师，第一堂课，有什么想说的想问了，都可以举手说。”
我话音刚落，就有孩子举手时示意。
我：“请说。”
“张老师，你会走吗？”
我真的没想到，孩子提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我会不会走。我该怎么回答，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还以为自己和刘宇被世俗所接受了呢，还天真的认为，这场回归山林，你侬我侬的日子才是我和刘宇最终的归宿呢。最后我自己赴约。
孩子见我没有回答，小声的说“我们换了好多老师了。”
我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我像是下保证一样，站在简陋的讲台前，在黑板面前，在这些天真的孩子面前，对孩子说。
我：“我也许会走，但我发誓我会回来。”
刚刚举手的男还默不作声，也许孩子们更喜欢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不走，可我不敢把话说到太满，孩子自己不能实现诺言，辜负了孩子们的心，让他们从希望到失望。
简单的介绍了解，给我送水的男孩子何子安，校长给了很高的评价，孩子年纪小但是稳重，有什么想要传达的，尽管可以交给何子安。问我会不会走的男孩子，叫许开。校长叮嘱我，小伙子长的结实，干农活一把好手，有什么重活，尽管可以交给他。还有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梳着短发，开朗乐观，平日里热心，特别愿意帮助同学，有什么传话，跑腿的活动交个她准没错。
校长很满意我的到来，一直说这里条件艰苦，没有老师愿意来，可算是把我给盼过来了。
我：“我今天第一堂就有好多孩子没带书。”
我本是开玩笑的说出实情，谁知道校长再次叹气说：“忘了和你说了，孩子们没有书本，上学交了学费还要交书本费，孩子们负担不起。”
我这一刻才明白，这里比我想象的要艰苦的多，我本以为孩子们是忘记带了，才两个人，三个人合看一本，现在才知道，那是无奈的举动。心别触动，想着自己能帮些什么忙。我咬咬牙，不就是书本吗？小爷有钱，我买了。
我：“校长，这里孩子的书本我想办法，不能没有看书啊。”
校长激动的抓着我的手：“我每年都出去想办法去找人捐钱，捐物资，唉，没有什么收获，你来教导孩子，还给孩子买书本，实在是孩子们的恩人。”
我承受不住这样的夸赞，连忙安慰校长；“教书育人本就是我一应该做的。哪里信号好一些，我去打电话，让朋友送书。”
校长思忖了下：“信号不好的话，那就得找高的地方，上房，我让许开拿梯子。”说着探出头去喊：“许开？许开！拿梯子，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