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陈小桨的话，换了个角度，认真端详了一下那马鞍山的上头，然后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你要这么提示一下的话，看起来确实是有几分像的。你的意思，鬼王的尸骸会在那龙头之上？”
马鞍形状的山，全国各处都有，出场率是很高的，像农林县这样，山就在县城之内还是比较少的。
这马鞍山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为马鞍山国家森林公园了，听着是不是名头挺大的？但实际上，现在开发出来的步行道，不超过3公里。
在开发之前，桥西的居民会将死者埋在山里，也就是说，马鞍山原本是桥西居民点老祖山。
但是后来开发之后，不允许再在山上埋人了，不过曾经埋进去的那些人，自然也就没有做迁坟处理了。
我在农林县城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闲着无聊，曾经跟几个同学夜里逃课爬到山上喝酒，就坐在坟头喝，自诩胆大，回来之后一通吹嘘。
只是当我们在班上大声吹牛的时候，也没有吸引女生关注的目光。
所以，马鞍山的龙头之上有很多的坟墓，如果鬼王的坟墓也夹杂在这中间，那还是很有可能的。
甚至，那些鬼奴，有很多就是出自马鞍山的。
如此想着，我带着陈小桨降落到了山头。
降落的地点，就是之前我们晚上喝酒的地方。
我从草丛里找到了几只空啤酒瓶，回想起过往的重重，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陈小桨看我一直都盯着那空啤酒瓶，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些瓶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肯定不一样，这是我丢在这里的。”
说着，我讲了讲自己以前的荒唐事。
陈小桨抿嘴浅笑：“你们还真是有够大胆的，在死者的坟头吃吃喝喝，那是大不敬，你不是能看到鬼魂的吗？那个时候什么都没看见？”
“呵呵，那时候我可没现在这个胆子，如果能看到什么，那我还敢上来喝酒吗？”
“那确实是有点奇怪的，看来这个地方的鬼魂，都已经被处理了。”
“被处理了是什么意思？”
陈小桨解释说：“这个地方我没觉察到任何鬼魂的痕迹，加上之前你所说的，那么应该是在很久以前，这里的鬼魂就不在了。不在的话，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鬼魂都轮回转世了，还有一种，就是被鬼王祭炼成鬼奴了。”
“你的意思，是后者？”
“嗯，现在看起来，鬼王在很早之前，就在祭炼鬼奴，难怪在农林县这个地方很少见到鬼魂……”
我吃惊：“你的意思是说，这县城附近的人，一旦死掉，就会变成鬼王的鬼奴？”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个结果。”
“那农林县城的人也太惨了吧，死后就变成了奴隶，而且还失去了轮回的机会。”
陈小桨沉默了一阵，解释说：“其实也并没有如此，鬼奴在服务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会有轮回机会的，甚至还可以选择成为鬼修，而鬼王在释放鬼奴的时候，阴德会回来一部分，因果也会减轻。”
我没吱声，就觉得对于平凡人来说，他们始终是被剥削的，阴德和信仰，就是规则用于平衡的一种补充，可惜的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最珍贵的东西。
“小桨，这里连鬼魂都没有，你还觉得鬼王的骸骨会在这里吗？”
陈小桨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光说：“虽然没有鬼魂，但是整个农林县尸气冲月，这鬼王的尸骸，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呢？”
我有点难以置信地追问道：“鬼王的尸骸真的就在这下面吗？这马鞍山下面？”
我如此问着，忍不住以神魂观照，可惜的是，我的神魂观照穿透力有限，就算到了化神期，就算我已经置换了身体，可是这一项技能都没有长足的增长。
陈小桨说：“暂时看不清楚，也许再过一阵子就能知道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有一点，暂时不好说，先看看再说吧。”
还别说，陈小桨虽然修为远不如我，别说是她，就算她和孟婆合体，应该也不是现在的我的对手，可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份镇定和淡然，却对我的情绪是一种很大的安慰。
我带着她在月下的马鞍山步道上散步，此时渐渐入冬，天气渐冷。
虽然我对陈小桨照顾得很好，她此时已经穿上了一件长款带毛领的黑色羽绒服，但是经过这一阵子的折腾，她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苍白的，没有一点血丝。
我看着她穿了羽绒服都显得单薄的身子，有点心疼，就在步道旁边的亭子里停了下来，然后找了点柴火来，在亭子里点燃了。
我是不怕冷的，特别是现在的这具身体，那可是经历了极寒世界的考验的。
不过，当火燃起来，火光照在身上，那种温暖还是让我觉得很舒服的，特别是看陈小桨的脸变得暖暖的，那感觉就更舒畅了。
我给陈小桨搞了一个鸡汤，用砂锅在火上加热得香气腾腾的。
陈小桨的食量还是很小的，她人看起来像是吃素的，实际上，荤素不限，活得很通透，但她绝对不多吃，一碗鸡汤就足够了，再劝也不会多吃一点。
能够像她这么自律的人，一般都会是性冷淡者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至少我很少见到像她这么对男人不感兴趣的。
吃了之后，我们一起看了一部电影。
用平板看的，没有网络，我用的是以前下的片源。
陈小桨居然不怎么爱看爱情片，自然更不会看爱情动作片，她喜欢看科幻片和纪录片，特别是纪录片，她很感兴趣。
我说：“小桨，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带你游遍祖国的山河，接着，我们就去世界各地旅行。”
陈小桨听了，脸红扑扑的，一个劲地点头，就像个小姑娘一样满是憧憬的表情。
我乐了：“如果条件允许，我还带你去游月球，其它行星，还有更远的星星。”
陈小桨使劲点头：“如果我死了，还可以去地府游一游。”
我很无语：“小桨，你这妞太强大了，简直就是气氛担当，刚刚还很美好的憧憬，瞬间就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陈小桨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而且似乎不是说错了，而是说漏嘴了，所以就埋下头不再说话了。
是的，她好像无意之中透露出一个秘密，她似乎盼望着死，盼望着去地府，这个理想，未免太可怕了一点吧。
看完电影，天也聊死了，陈小桨就去睡了。
睡之前先洗漱了一番。
要是以前，这个任务肯定没法实现，但是因为物质越来越贫乏，我依靠剑阁还是收集了不少的东西。
比如一个塑料制造的独立浴室，我还是能够很轻松地帮她实现了。
而且还能用蓄电池烧热水洗淋浴，日子过得挺舒畅的。
陈小桨洗完之后，我已经在亭子里打好了帐篷，她穿上睡衣钻进帐篷里，身子缩进睡袋里，然后伸出脑袋来看着帐篷前的篝火，美美的，暖暖的，香香的，看着很有家的感觉。
我就在旁边放了一个毯子，盘膝而坐，吸收信仰之力继续替换自己的身体。
这山顶，就成为了我们临时的栖息之地。
陈小桨突然说：“林路，你也进来睡一阵子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主动邀请我进帐篷，虽然这些日子，我们经常一起睡同一个帐篷的，但基本上都是我强行进入不由分说的，她也只能任由着我。
“咋的？你一个人睡冷吗？”
“不是冷，是起风了，我看你在外面，觉得冷。”
我笑了笑，说：“那我先去洗漱一番再进来，也把自己洗得像你一样香喷喷的。”
说完我就去洗漱了，我的这具身体，是没有毛孔的，也不会出汗流油，没有露在外面的地方其实是很干净的。
所以我就是稍微洗了一下，然后就像泥鳅一样钻进了帐篷里。
进去的时候，陈小桨居然已经闭着眼睛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你就装吧，我记得很清楚，她睡着的时候，安静得就像一只猫，从来不会打鼾的，她之所以打鼾，是想我听到，不要去骚扰她。
搞半天，这妞还是原来的那个性冷淡，并没有任何的改观。
我其实睡不睡的无所谓，不累也不冷，但是躺着的感觉很好，很怀旧。
只不过，我无法入睡的。
睡眠是很美的，可惜我已经享受不到了，只能进入更美的定境来对抗漫漫长夜。
我偶尔也看看书，人生如果只剩下修炼和做任务，其实也挺无趣的。
最近跟陈小桨在一起，虽然她是一个不怎么食人间烟火的，而我则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是反而对人间烟火非常感兴趣，拼命地要让生活变得更接地气。
陈小桨终于不再打鼾，而是转过身子来，见我在用电纸书看书，而且看得很认真，似乎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至于忍不住出声了：“林路，你在看什么书呢？那么认真。”
“《论一个演员的职业修养》，挺好看的书。”
陈小桨愣了愣，似乎明白了，我这是讽刺她在演睡觉呢。
于是轻哼了一声，就要再次将身子转过去。
我将她掰了回来，四目相对，她有点不适应：“你想说什么？”
“什么也不想说。”
“那你……”
然后我就吻住了她的嘴……
我得向她诠释一下什么叫作以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