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死里复生,让柳芳重新认识了生命存在意义。她死的选择,不但让康家人着慌,也给自己娘家人带来悲伤,尤其是她母亲,她是她身上的肉,为她几天几夜没吃没睡。卢正统来医院探望,也让柳芳感到自己不该心生恶念,走轻生之路。她心中的男人并没有忘记她。她也开始理解,他作为一个有妇之夫,一定有他的难处,正如自己,作为一个有夫之妇有难处一样,总是偷着与卢正统约会,不让康茂林知道。
??她也思虑过,背着丈夫跟他人偷情是不道德的,但她实在无法与一个男人过着无性爱的婚姻生活,既然离不了婚,她只得违心去做。只要她能卢正统在一起,她就感到幸福,感到快乐,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每次与卢正统约会后,她总觉得自己充满青春力量,仿佛自己正处年轻时期。卢正统身上的男性魅力已深深吸引住了她。
??有一段时间,她发现卢正统眉宇间隐藏着一种忧愁和苦楚。她多次问他,他就是没说出来。
??卢正统的突然消失让柳芳又一次感到无比的失望和痛苦。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死,而是更激起对他的思念。她又一次深深地感到没有卢正统根本无法过正常日子,于是,她去了他的单位,从他的领导口中获知,他已于几天前去了北京,将在北京呆半个月。
??柳芳决定去北京找他。可是,若大的北京去哪里找?找一个人简直如大海捞针一样困难。当然,他不会去做毫无目的的事。但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很快找到他。突然,她想起,卢正统曾经告诉过他有一位舅父在北京某单位工作。她想,卢正统去北京,一定会去看他舅父,只要找到他舅父,准能找到他。
??柳芳立即将自己的二万多私房钱都取了出来,又去火车站买了晚上开往北京的火车票。回到家里,她偷偷地将部分衣服收拾完,乘康茂林未回家之前离开了家。
??去北京的火车需要一天一夜。她买的是硬座,根本无法躺下来睡觉。坐火车,她很是不习惯,胃儿反呕,一点东西也不想吃。困了,她只得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但不时,又将头碰到了一个男人的肩上。
??夜里,车厢内灯光昏暗。她朦胧中感到有人摸她的胸和大腿。她知道是旁边的男人,但她又不敢叫,只是硬将男人的手拨开。这时,她才明白,她的打扮已招来了男人的注意。她也想到一个单身女子出门又遭到男人的欺负。
??而男人似乎非达到目的不可,再次承其他人鼾睡之际搂住了她。她再也受不了了,用力掐了一下男人的手,站起来走向另一个位置站着,她白天看过,这地方没有男人全是女人。但时间长了,她又站不住,只得勉强蹲了下来。她的手抱着一个小提包,她想如果小提包被人偷了,她北京就去不成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委屈,泪水不由自住地流出来,但她没有哭出声来。
??硬是熬到天亮,去了一趟卫生间后,买了一瓶纯净水,喝了几口,才算用过早餐。
??到了北京,已是晚上。她实在觉得自己太累了,得找个宾馆住下来。
??于是,她上了一辆的士。司机将她转了一大圈,才将她送到一定中等的宾馆。付车费时,司机说六百三十元。
??哪有这么贵的?柳芳不解,也不愿付钱。她恨司机狠心宰人。司机便咆哮起来,说她没说清楚去哪里,是她的错。看计程表,明吗标价,一分也没少。柳芳不服,她想到举报。但又看到好几个司机围向她,她又放弃了。她怕他们会乘机抱了她的东西。
??她只得往好处想,自己是来找人的,不是呕气的。这才付了钱。
??柳芳听了很想发火骂他们一顿,但就是没力气,身子虚得要命。
??当柳芳开房间时,那司机还给坐台小姐出示了驾驶证,并说了一句什么话,她没听清楚,但大概意思知道,意思是这位客人是他拉来的。柳芳这才明白,司机与这宾馆有挂钩,拉一个客人入住有分成。
??柳芳只感到到自己又被宰了一刀。一个单身女人,她感到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忍受着。她开了一个房间,匆匆冲了个浴,一上床就呼呼入睡了。
??当柳芳出现丰卢正统面前时,这是二天之后的一个傍晚。
??那时,卢正统正在舅父的住处吃晚饭。忽然,响起一阵的门铃。舅母忙去开门。
??“你是—”舅母不认识柳芳。
??“请问,卢正统在你这里吗?”柳芳带着一种不安的心情问。“我是他的朋友。”
??舅母打量了一下,然后转头朝屋里叫:“正统,有人找你。”
??卢正统想不起,他在北京没有朋友,怎么有人找他呢?他放下筷子和饭碗,起身出来。他一下子愣了,站在门口的竟是柳芳。她一脸憔悴,手里提着一只包。她见到他,嘴角在抽动,眼里已噙含着晶莹的泪水,又惊又喜。
??“柳芳,你怎么找到北京来了?”
??柳芳丢下包,立即扑向卢正统,抱住他哭起来。
??舅母见状,连忙退进屋里去。
??一会儿之后,柳芳终于止住了哭。“你让我找得好苦。”
??自柳芳到北京后,她找卢正统的住处整整找了二天,夜里也是在找。好几次敲错了门遭到一些人的白眼。好几次走错了路,转来转去,不知是何处。坐车找又不方便,她总是步行在胡同巷弄里。由于心中有卢正统,始终怀着一种信念,让她支撑下去。
??老天有眼,费经周折,吃尽苦头,终于让她找到了要找的人。
??二人离开卢正统舅父的住处,在就近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一进房间,柳芳就抱住卢正统又哭又吻。她恨死这个男人了,他不该悄悄离开了她;她又爱死了这个男人,让她甘愿受苦受累,找了他二天二夜。
??卢正统也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如何难地离开她。无论他狠心地作出怎样决定,最终见她,就象一块大冰遇到了一团烈火,立即被熔化掉。
??柳芳抛弃了所有的与心爱男人无关的东西,纯粹地享受着男人给她带来的快乐,在她心中,躺在男人的臂弯中,被男人抱着,让男人压在身下,就是她的生命。她的生命也只有在这男人的世界里,才能得到延续。
??一个星期中,二人暂时忘却了所有忧愁和烦恼,俨象一对来北京度蜜月的新郎新娘。
??欢乐和幸福之后,现实又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