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这会儿形容狼狈,连滚带爬的过去抓着欠条就撕了,撕了还不算完,扔到水岗子里才安心。
在乔母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越看越恨不得咬死她,胸腔里一股火下不去,干脆拉着乔娇儿给萧覃跪下。
“给你萧哥哥磕头,是他救了我们一家子性命。”
现在乔母心里,萧覃更渡了一层金光是个大恩人了。
乔杏心里一酸。
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家里若是没钱没势力,还不是任人拿捏呢?
“娘,你快起来,这不是为难萧大哥吗。”
萧覃早去扶乔母了,口里连说不敢,“婶娘快起来,我和乔石兄弟是过命的交情,我是把婶娘当做自己长辈,把乔家看做自己家的。况且婶娘又留我住下,哪有自己家人道谢的理?外道了。”
一番话说得乔母心里的燥郁都消散了不少,也不理这会儿清醒过来想收场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刘氏,拉着乔杏姐妹两个,招呼萧覃关上门后去堂屋说话了。
刘氏这会儿知道急了,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要是乔石回来知道了还了得?
心里焦得坐立不安,但就是想不出法子来。
和她平时关系有些好的徐寡妇刚才就在看热闹,这会儿巴巴的跑过来扎进刘氏屋子里叽叽咕咕的给她出主意。
这徐寡妇是牛背村闻名的破落户,丈夫死了后家里只有年迈的婆母,连孩子也没有日子过着有什么趣味?
时间长了,她就开始个村子里的男人们眉来眼去的,有些大胆的弄上手的就总是救济她,有些胆子小弄不上手的看见她也总要调戏她。
风流浪荡惯的徐寡妇刚才看见萧覃后一身骨头都酥了,恨不得冲过去把萧覃抱住耳鬓厮磨。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好看又精壮的男人呢,再看看村子里头那些汉子,简直一个是天上月,一堆是地上泥。
要是能跟这样的人物在一处了,那真是不枉此生!
有了这个主意,她就来找刘氏了。
“要我说,你就得狠下心来,就是死在乔家也绝对不出去的。有规矩的人家都是犯了七出之罪才能休妻,你还给他们乔家生了孩子,他们凭什么休你?”
说着,徐寡妇压低声音凑到刘氏耳边,悄声说道:“你这边咬死不从,我去村长儿子那里使使劲儿,要村长给你出头。我看乔石怎么休你。”
闻言,刘氏心里先是一喜,随即就是惊讶,“你和村长家儿子……”
“也是色胚小子。”徐寡妇娇滴滴一笑。
两人商量定了,刘氏如同吃了个安心丸一般,亲自送徐寡妇出门时脸上已经不见着急。
徐寡妇走的磨磨蹭蹭,眼睛直往堂屋瞅。
恰逢萧覃这时候出来,立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扭腰摆臂的,伸手搔弄头发。
刘氏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也顺着瞅了一眼萧覃,再想想乔母想撮合这个姓萧的和乔杏,心里冒出个坏主意。
拉住徐寡妇奸笑道:“只要我还留在乔家,我就助你。”
徐寡妇心神一荡,打起精神就去村长家找他儿子使力去了。
可怜萧覃连半眼都没有看徐寡妇和刘氏一眼,这两人就已经背地里想算计他了。
不多时乔石就回来了,还没到乔家就已经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嘴里知道家里出大事了。
心急火燎的回了家,乔杏先迎出来了。
乔母急怒烧心直头晕,这会儿才睡着了。
“娘身子不适先歇下了,我有几句话和哥哥说。”乔杏先打发了侄子去找刘氏,凝重了脸色看向乔石:“今天的事哥哥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看他脸上急色,乔杏心里已经猜到了,淡淡的把刘氏和刘牛做下的腌臜事说了。
乔石听了,再想想自己寡母幼妹面对这事时的担忧害怕、刘氏坑害妹妹时的恶毒,简直气的五佛升天。
“黑心烂肺的婆娘!看我不打死她!!”
气怒惊心的乔石浑身发热,气喘吁吁浑身几乎要炸开了,赤红着眼睛左右忙看去找趁手的工具,立时就要去打死刘氏。
“哥哥!”
乔杏死死抓住乔石,沉声喝道:“你杀了她去赔命不成?再说哪有男人打女人的道理,她是可恶,你也不应因为她污了自己名声!”
她都要气死了好么,有哥哥是好,结果这个哥哥是个闷大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结果还是要她出主意,还得操心。
“再说还有侄儿,你让侄儿看到心里作何感想?但我们乔家也断不能留下刘氏了,哥哥只写下休书休了她就是。”
被妹子一斥,乔石头脑的发热也冷静了些。
再看乔杏瘦弱的模样,那双眼睛却坚定有主意,心里顿时又愧又羞,又恼又急。
红了眼眶连连摇头:“都是我不中用,让娘、你、三妹妹都吃苦了。妹子放心,往后哥哥不会再叫你们担惊受怕吃苦了。”
说着,和乔杏一起往刘氏的屋子去。
刘氏打点好了心情,看到乔石回来故技重施,先跪下去认错,“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才说出那种丧心病狂的话,妹妹可千万要原谅我啊!”
说着就要拉乔杏的衣袖磕头。
乔杏避开,笑道:“我可担不起,有什么话你跟我哥哥说就成,也不是我跟你过日子的。”
“你也不用多话,我们乔家自来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今天能害我妹妹,我是断断不能再容你了,给你一封休书,你自去吧。”
乔石冷哼一声,不愿意再多说。
直到听了乔石这句话,刘氏已经知道,他是铁了心要休自己的了。
她自己的丈夫,她比谁都要了解。
与他名字一样,他只要认定了的事是断不会再改的了。
“哼。”
冷哼一声,刘氏拢了拢头发,又冷笑着站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休她,再求也是没用的了,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就是。
徐寡妇说的对,只要她咬死了不愿意被休,哪怕死在这里呢?她就不信乔家人真敢硬撵她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