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龚2024-01-15 12:401,998

   我站在烈日下,不知何去何从?

  

   我问过千万遍为什么?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都不要我?

  

   但是,根本不会有人告诉答案。

  

   我就是被命运选中的倒霉人罢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桌子上的残羹冷饭,还有风干的饭粒黏在碗内。

  

   苍蝇不断地飞来飞去。

  

   我心里毫无波澜,只是把桌子收拾干净。

  

   仿佛已经习惯被压迫的日子。

  

   在洗碗的过程中,我瞧见一个身影。

  

   以为是养父回来,心里有点害怕。

  

   待我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心里稍微放松。

  

   还带有一丝期待。

  

   我赶紧擦一擦手,说:【你来这里,是找我吗?】

  

   朱亦明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脑子灵光一闪,想要找他帮忙。

  

   他比我大四岁,是我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后来才发现,只是我单方面认为罢了。

  

   他靠近的时候,我觉得脸上一热。

  

   由于他有178cm,所以,我跟他说话的时候,需要稍稍仰头。

  

   他笑着说:【采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只是好奇,我能帮他什么呀?

  

   他见我不说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我跟你关系可以再亲密一些,例如成为一家人。】

  

   他低下头,歪着脑袋。

  

   意味深长地瞧着我。

  

   我的心跳的很快,我知道自己喜欢他。

  

   但是,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说出口。

  

   如果是真的,那我岂不是不用嫁给哥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马王子?拯救我这个可怜人。

  

   也觉得自己不配。

  

   我低头扭捏说:【可是,我还想去读大学。】

  

   朱亦明大约是没有听见我这句话。

  

   接下来的话,让我觉得晴天霹雳。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见到杨菲瑶,她是你姐姐,你能够帮我问问联系方式吗?我不敢去。】

  

   我的笑容,还有心跳,应该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你姐姐真的好漂亮啊!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我对你姐姐,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自顾自地在说着感受。

  

   转瞬间,我冷笑出声。

  

   心里想,是啊!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幻想爱情,真是异想天开。

  

   我只是继续将手伸进洗碗盆,认真地把碗洗完。

  

   好像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的舒适区。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纯银手链。

  

   【采桐,这手链送你的,我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了。】

  

   他还等我回应,他就手链放下,转身就走。

  

   我看着闪着精光的手链,只觉得刺眼又刺心。

  

   我喊:【你拿走!我跟她不熟。】

  

   朱亦明脸上的笑容收敛,见我神色不对劲,也没敢说什么。

  

   只是灰溜溜把手链拿走,嘴里嘟囔。

  

   【不帮我就算了。】

  

   他丢下一句话。

  

   帮?那谁又来帮帮我?

  

   本来想要求助朱亦明,现在这个希望也在破灭。

  

   还没宣之于口的爱意,就已经要永远吞在肚子里面。

  

   总是期望可以上了大学之后,我就可以远走高飞。

  

   现在我只是像一只流浪猫。

  

   求救无望,窗外的阳光照在树上,熠熠生光。

  

   只是,我的心情如同漆黑无望的夜晚。

  

   我一边流泪,一边将碗筷收拾干净。

  

   随后,只觉得自己很累。

  

   想要大哭一场。

  

   又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以为是他们回来了。

  

   赶紧擦干眼泪,照了一下镜子,眼睛很红。

  

   原来是哥哥不知道从哪里玩,现在跑回来。

  

   哥哥瞧见我之后,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

  

   【妹妹!你别哭,你吃糖。】

  

   哥哥其实长得很俊,人也高大,若不是烧坏脑袋,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子。

  

   也算是在这个家,唯一能够维护我的人。

  

   小时候,养母带我一起走亲戚。

  

   那些亲戚总是小声说,大声笑。

  

   其实,我听得懂他们说什么。

  

   【这个就是捡回来的孩子啊?】

  

   【收养回来也是好的,以后兄妹也多一个照应。】

  

   【别人家的孩子,会不会养不熟啊?又离得这样近。】

  

   他们的指指点点,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子,嘴上没一句好话,看见比自己弱小的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说上几句风凉话。

  

   仿佛这样子做,能找到一些心理平衡。

  

   我从小吃的饭菜,都不是什么好的。

  

   发霉的咸鱼,长虫的腊鸭,总是洗洗之后,又上了饭桌。

  

   我对味道又极其敏感,但是养母只是凶狠地盯着我。

  

   【这都是肉来的,你还挑食,你知不知道,我们那年代,连禾杆草都得吃。】

  

   【真是一点都不知足,这样别扭的性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生出来的。】

  

   养母毫不忌讳地讥讽我,要是碰上她心情不好。

  

   更是上手掐我,我手臂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其实,我只是不吃而已,我宁愿酱油拌饭,也不吃变质的食物。

  

   但是,她就是觉得我在忤逆。

  

   像养母这样的人,唯一掌控权力的时候。

  

   恐怕也就在我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她享受控制我,不让我一丝一毫反抗。

  

   只不过是把刀挥向弱者,我就是那个弱者。

  

   长期的营养不良,我六年级的时候,也只有60斤,130cm,全班最矮。

  

   也为以后得癌症,埋下一个定时炸弹。

  

   我很小就开始煮饭,干农活,喂猪。

  

   看着自己粗糙的一双手,干裂的痕迹,还有洗不干净的黑泥,仿佛已经与自己的肉合为一体。

  

   父母回来,我跪着求他们:【爸,妈,我知道你们养育我辛苦,但是我不能嫁给哥哥,我可以不上大学,我去工厂里面打工,挣得钱都给你们。】

  

   我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来。

  

   心里很是期盼,可以得到期盼的答案。

  

   养父不耐烦地说:【你替我们秦家生孩子,传宗接代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养母也是厌恶地说:【怎么就你矜贵?读完大学还不是要嫁人生子,你现在年轻,早点完成人生大事,恢复的也好。到时候再去打工,把孩子养育大,那才是正经事。】

  

   养母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他们是不会放过我,我心里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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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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