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方诚一样高高在上,对其他人总喜欢用“你们这种人”来区分三六九等。
我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稀罕?你以为你方家的门是南天门吗?人人都想去?”
“不过你也别急,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尤其是你儿子,我能忍他八年,算我心善,给我外婆积阴德,但是我现在还有必要忍你吗?”
“法治社会,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我破罐子破摔地对他说道,正好这时,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开了过来,方诚从车上下来,看到方父惊讶了一瞬,喊了一声爸。
“七月半不都已经过了吗?怎么你们这么阴魂不散?”我讽刺地说。
方诚仿佛听不见一样骂道:“你想挽回我也不至于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吧?”
“说你蠢你是真蠢,你脑子光滑得苍蝇在上面能打滑。”
“你什么意思!”方父忍不住站出来维护儿子。
我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大发慈悲解释道:“我外婆那天去世,你们竟然觉得我有闲心拍婚礼?还放网上?是想让我外婆找你们索命吗?”
“林先生,你要想直到是谁干的,恐怕得问问你的好儿子。”
“你少指桑骂槐!”
方诚刚开口反驳,他那边就有电话打了进来,陈雪二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开免提。”方父下了命令。
方诚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点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陈雪的声音:“阿诚,你在哪儿啊?我刚刚不小心划破了手,你能来送我去医院吗?我流了好多血……好疼……”
方父听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我见状笑了一声。
原来方诚把陈雪带回老宅也没有经过他父亲的同意,我还以为陈雪真的就这么简单地搞定方父,登堂入室了。
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们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我说道。
方诚拦住我还想说什么,被我拍开了他的手:“你还不快去照顾你娇弱的白月光?拦着我做什么?”
他看着方父阴沉下来的脸色,最终放过了我。
他看着我走远,眼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他自己也被方父拖上了车。
过了三天,我准备去给我外婆扫墓,刚在楼下买了束花,转头又看见了方诚。
他此时狼狈极了,瘦了一大圈,眼眶还红肿着,见到我就赶紧迎了上来。
“姜玫,对不起……”
我不想理他,决定转身离开,他却死死抓住我的袖子,眼泪掉了下来:“我错了!我真的太蠢了,竟然一直没发现陈雪是那样的人……”
“我爸爸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陈雪把结婚那天的视频发上网的,也是她买水军引导舆论,我都知道了。”
“我也知道是她和医院的医生串通,让我误以为你外婆生病是骗我的,对不起,我都知道了!”
他哭得十分崩溃,但我提不起安慰他的兴趣。
“你是要去墓园看外婆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他哽咽着说。
“不用了。”我拒绝了他,“已经晚了。”
10
他跪倒在地,绝望地将头埋入双膝之间,反复呜咽着向我道歉。
我深深叹了口气。
自打我外婆离世那一刻起,我对他的感情就如烟云般消散了。
也许这份情感早在几年前就已开始褪色,那些年的所谓情深,不过是我对过去的一种执拗。
此时,他在我面前,第一次展现出了孩子般的无助与委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几乎让他难以喘息。
但是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无视了他的痛苦和绝望,把他紧紧抓着我袖口的手掰开,转身离开了。
他在原地哭了多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希望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墓园里很安静,我找到了外婆所在的位置,他在墓碑上笑得很慈祥。
我把鲜花放在墓碑面前,跪了下来,给外婆磕了几个头。
“对不起,外婆,那场婚礼是我求来让你开心的,可是我好像搞砸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落下来了。
“我和方诚分手了,我们在一起八年,原本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结婚的,但是我现在才意识到,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外婆,让我为自己活一次吧,即便没有方诚,我也会幸福快乐的。”
……
我最终被我最期待的那家公司录取了,在工作一段时间后,拿下了几个大单,顺利转正,我的一切在离开方诚之后变得越来越好。
只是听说方诚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被方父关进了精神病院,陈雪在业内也被封杀了,从此淡出了我的世界。
租给我公寓的房东回来了,我和他意外地相处得不错。
他是个十分善良的男孩,之前着急出租,是因为跟着医院组织的义医活动下乡去了。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方诚那儿从未给过我的尊重,我们会互相鼓励彼此的工作,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
就这样,我们在三年后结婚了。
领证那天我带着他去了墓园,向外婆郑重地介绍:“这位是我的丈夫,童辉。”
他笑着握紧我的手,有些害羞地喊了声:“外婆。”
墓前洁白的花束在风中轻轻摇摆,我和周满对视了一眼,走向了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