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起身,吃了药。
一夜混沌无梦。
醒来在床上躺着不想动,发烧好像更严重了一些。
门铃持续响了很久,好像在和我较劲,比谁更有耐心。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关门。
林小娟用脚卡住门。
她穿了一件低胸套裙,黑丝长腿,高跟鞋,卷发披肩。
浓重的香水味熏得我头疼。
“姜忆,我是来道歉的。”
我冷着脸,嗓子疼得像被钝刀反复切割,根本没精力和她拉扯:“滚。”
林小娟拼命挤进来,低着头委屈道:“姜忆,陆时野昨晚是睡在我那里,他只是担心我再犯病,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睡的床,我睡的沙发。”
我讥诮道:“你犯什么病?骚病?”
林小娟抬起头泪水涟涟:“姜忆,你怎么骂我都没事。只要你别怪陆时野,他是真的很爱你。”
“当年你生病住院,他工作那么忙,为了给你治病,他还要学熬汤。一个从没进厨房的大男人,手被烫起泡。”
林小娟抱着一个保温壶递给我:“我花了一上午熬了山参红枣乳鸽汤,红枣熬软透后,都挑出来,加了一点醋。”
“几年没做了,你尝尝看,应该还是你喜欢的味道。”
我爱红枣的甜味渗进汤里,但讨厌煮软的红枣。
汤里加一点醋,也是我独有的口味。
在疗养院那一年,这是陆时野每天给我炖的汤。
我仔细打量林小娟,她虽然带着哭腔,但嘴角微翘。
当年陆时野送我的汤,原来都是由她代劳。
脑子再糊涂,我也知道她是在挑衅。
以前她做小伏低,无非是自卑,知道陆时野看不上她。
现在整容成功,她再也不想做个暗恋者,开始迫不及待的想站到陆时野身边。
林小娟捧着汤往我跟前凑进一步。
“对男人事业有帮助的女人,才是他需要的。曾经你可以,但现在只有我能帮陆时野。”
“姜忆,陆时野他要娶你,我不和你争。我只求你分一点点角落给我都不行吗?”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油味,香水味,让我几欲做呕。
我挥手捂住鼻子,想让她离我远点。
电梯门响,陆时野走出来。
“啊!”
林小娟倒转汤碗,淋了自己一身。
滚烫的汤水,瞬间把她裸露的胸口撩起一片红痕。
林小娟双膝跪下哭道:“姜忆,你怎么惩罚我都没事,是我害你和陆时野生误会,你用滚汤泼我,是我应得的。”
陆时野怒瞪着我:“姜忆!你真是太恶毒了。”
我冷笑着欣赏林小娟的表演,一字一句道:“她炖的山参红枣乳鸽汤里的醋放多了,我不爱喝,就倒啦。有什么问题吗?”
当年陆时野表面上赶走了林小娟,背着我却一直和她有联系。
陆时野也许不喜欢她,但他享受惯了林小娟对她的好。
林小娟比他妈还像妈。
我早该明白的。
向来最讨厌做家务的陆时野,煲汤这种琐碎的事,他怎么可能坚持一年多。
陆时野不自然得躲开我的眼神,拉起林小娟。
“我说过,不准你来找她,为什么不听话。”
林小娟垂着头,低眉顺眼不说话。
“你走吧,别再来了。”陆时野赶林小娟离开,并准备换鞋进家。
我一手挡在门框,阻止他进门。
“陆时野,你也滚吧。苍蝇和狗屎才是绝配,我要和你分手!”
陆时野定住,震惊得看着我:“姜忆,你疯了吧!”
生病后,我视陆时野是救命的浮板,一直觉得没有他的支撑,我可能早就自杀了。
但现在我才明白了。
支撑我活着的,一直是我自己。
陆时野才是我痛苦的源泉。
说出分手的这一刻,我感觉无比轻松,甚至有一丝久违的快乐。
林小娟的硅胶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陆时野揉了揉眉心声音暗哑:“姜忆,不要再和我闹了,乖乖减肥,一个月后的婚礼我要你漂漂亮亮的。”
我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开始编辑。
“我和陆时野已分手,婚礼取消。”
并顺手群发。
陆时野气的脸色铁青。
我关上门,甩给陆时野最后一句话。
“限你三天之内从这里搬走,否则你所有物品,我会打包送给保洁阿姨。”